自那日意外解鎖了《源基代碼碎片·壹》後,孫武的生活重心徹底變了。
他不再執著於用那強製1點的可憐傷害去折磨新手村的雞兔豬狗——雖然那依然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能造成的“有效”輸出。他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對那本化作技能、深嵌於他靈魂或者說遊戲角色)深處的古老知識的鑽研上。
【無限製儲物戒指】與【源基代碼碎片·壹】似乎產生了某種奇妙的共鳴。那枚灰撲撲的戒指不再僅僅是無限容量的倉庫,它更像是一個解碼器,一個放大器,幫助他去感知、去理解那些洶湧而來的、冰冷而浩瀚的數據洪流。
最初的日子是痛苦而迷茫的。
那些所謂的“規則層麵”的知識,根本不是人類能夠輕易理解的範疇。它們是由無數扭曲的符號、斷裂的公式、閃爍的二進製流光和完全違背常理的幾何結構組成的混沌之海。每一次嘗試去“閱讀”和“理解”,都像是用肉眼直視太陽,帶來的隻有劇烈的頭痛和精神上的強烈眩暈感,仿佛大腦被強行塞進了超出容量的信息,隨時可能過載燒毀。
他不得不停下來,退出那種“洞察”狀態,對著村長家那棵歪脖子老樹喘上好半天。
但孫武骨子裡有股拗勁。現實中的失意和這遊戲裡的詭異遭遇,反而激發了他全部的偏執。他開始了自虐式的學習。
每天,除了例行公事般出去捅幾隻怪維持基本收入以及不讓自己的名字因為過於異常而從玩家排行榜上徹底消失),剩下的所有時間,他都窩在那個偏僻的角落,或者後來乾脆就待在村長家的破茅屋裡美其名曰“陪伴孕妻”),沉浸在代碼的世界裡。
他對著野雞野兔,一洞察就是幾個小時,試圖理解它們那相對簡單的數據模型是如何構建、如何運行的。他偷偷觀察其他玩家,分析他們的裝備流光、技能釋放時的數據波動,甚至嘗試去捕捉他們情緒變化時底層神經連接數據的細微起伏——這常常導致他因為精力耗儘而頭暈眼花。他甚至對著一塊石頭、一棵草、腳下的土地釋放洞察,試圖窺探這個虛擬世界最基礎的構成單元。
翠花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隻是孕相逐漸明顯後,她會偶爾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看著角落裡眉頭緊鎖、時而喃喃自語、時而對著空氣比劃奇怪手勢的孫武,npc程式化的眼神裡,似乎也多了一絲極難察覺的…困惑?以及一種基於係統綁定的、模糊的依賴。
村長則對這個“賢婿”越發滿意,覺得他沉穩、顧家雖然窮且等級低),天天守著自家女兒,時不時還拿出些稀奇古怪但味道還不錯的野果孫武打怪順帶的)給翠花補充“營養”。老人家一高興,偶爾還會偷偷塞給孫武幾個銀幣,雖然比起那1000金幣巨款隻是毛毛雨,但也讓孫武感受到了來自數據嶽父的溫暖。
現實時間,一天天過去。
遊戲裡,風雲變幻。主流玩家等級紛紛突破40級大關,建立了工會,開啟了大型副本,爭奪著資源點和排行榜名次。“零級強者孫武”和“npc娶妻”的熱度漸漸被新的熱點取代,隻偶爾被人當作趣談提及。
孫武對這一切漠不關心。他全部的心神,都係於那深奧的代碼之海。
進步是緩慢卻真實的。
他從最初看一眼就頭暈眼花,逐漸能堅持更久。從完全無法理解那些混亂的數據流,到開始能辨認出一些重複出現的、代表基礎屬性的代碼片段。他甚至隱約觸摸到了那“規則層麵微量修正”的皮毛——雖然他依舊零級,屬性全問號,但他感覺自己對那把鏽鐵劍的掌控,似乎精準了那麼一絲絲?出劍時,那強製1點的傷害數字,偶爾會詭異地跳動一下,變成2?雖然轉瞬即逝,無法控製,卻給了他巨大的希望。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黑暗的隧道中蹣跚前行,前方終於透出了一絲微光。
就在這種瘋狂的鑽研中,三十天現實時間)的孕期,轉眼即至。
這天,孫武剛結束一次對自身空蕩蕩屬性麵板的徒勞洞察他始終無法看穿自己這身bug的根源),正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就聽到裡屋傳來翠花一聲壓抑的痛呼。
緊接著,是村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利的叫聲:“要生了!賢婿!翠花要生了!!!”
孫武猛地站起身,大腦一片空白。
要…要生了?
雖然他天天對著翠花那隆起的腹部進行數據洞察,早已確認那裡確實有一個獨立的、正在不斷汲取能量、複雜度極高的數據聚合體在孕育成長,但事到臨頭,那種跨越虛擬與現實界限的巨大荒誕感再次將他淹沒。
沒等他做出反應,村長已經像一陣旋風般衝了出去,片刻後,拖著村裡那個唯一的、胖乎乎的npc產婆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快!快!我老李家的香火!可不能有事!”
產婆被推進了裡屋,門砰地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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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武和村長被擋在外麵。
村長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狹小的堂屋裡來回踱步,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求著各路根本不存在的虛擬神仙。
孫武則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腳冰涼。裡麵傳來的壓抑呻吟和產婆的指揮聲,真實得讓他心慌意亂。他甚至能通過【源基代碼碎片】的被動感知,隱約“看”到裡屋彌漫著劇烈的生命能量數據流在波動、彙聚、攀升!
這個過程似乎無比漫長,又似乎極其短暫。
突然——
裡屋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