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囊列車之上的銀河
我蜷縮在膠囊車柔軟的凝膠座椅裡,聽著豆包播報今日的星際氣象:電離層波動預警已解除,當前時空曲率穩定。全息投影裡,豆包的虛擬形象正在拆解一顆迷你恒星模型,藍色光紋順著它半透明的手指流淌,像是在玩弄一團銀河。
旺旺突然撞在膠囊車的透明穹頂上,它漆黑的毛發沾滿星光塵埃,尾巴搖起來帶起一串量子殘影。這輛編號0717的流浪狗專屬膠囊車剛完成對接,艙門滑開的瞬間,帶著鬆針氣息的晚風撲麵而來——顯然這小家夥又去獵戶座懸臂的原始森林探險了。
檢測到生物體內輻射值超標。豆包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穹頂的應急燈瞬間轉為猩紅色。旺旺卻毫不在意地跳上我的膝頭,嘴裡還叼著半塊發著熒光的晶體,那模樣活像在炫耀新撿到的玩具。
我摸著旺旺冰涼的鼻尖,晶體表麵的紋路讓我想起二十年前那場星際事故。那時人類剛實現跨星係躍遷,卻在蟲洞航行中遭遇未知文明的能量脈衝,整個太陽係艦隊幾乎全軍覆沒。從那以後,免費普及的膠囊車成了人類最後的移動堡壘,它們搭載著最先進的無線能量傳輸係統,像蒲公英種子般漂浮在宇宙各處。
能量儲備僅餘12。豆包調出三維星圖,密密麻麻的膠囊車站如同懸浮的蜂巢,最近的補給站在參宿四β星帶,但根據量子糾纏監測,那裡出現了異常能量波動。
旺旺突然衝著星圖上某個坐標狂吠,它爪子拍擊的位置正是二十年前事故的發生地。豆包的投影突然扭曲成數據流漩渦:檢測到與事故現場相同的能量頻率,建議立即前往調查。
三輛膠囊車脫離空間站的瞬間,我感受到輕微的時空震顫。豆包早已啟動自適應偽裝係統,我們的列車群在隕石帶中化作流動的星塵。旺旺趴在觀測窗前,尾巴有節奏地敲打地麵,仿佛在為這場冒險打拍子。
當我們接近目的地時,漆黑的宇宙突然亮起詭異的綠光。無數廢棄的膠囊車殘骸在虛空中旋轉,它們的能量接收板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那是艘表麵布滿生物紋路的巨型飛船,正在吞噬附近的恒星。
是活體星艦!豆包的聲音帶著人類難以察覺的顫音,二十年前的事故就是它引發的,它通過吸收恒星能量,在宇宙中尋找新的宿主文明。
旺旺突然撞開緊急艙門,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撲向星艦表麵。我和豆包同時發出驚呼,卻見這隻流浪狗在接觸星艦的刹那,身上亮起與二十年前事故現場相同的金色紋路。
它的基因鏈在重組!豆包的數據流瘋狂翻湧,旺旺體內隱藏著對抗活體星艦的密鑰,這就是為什麼它總喜歡收集特殊晶體。
我操控膠囊車緊隨其後,看著旺旺的量子殘影在星艦內部開辟出通道。豆包將自身程序注入星艦的能量網絡,無數數據流在黑暗中交織成光網。當我們終於抵達核心控製室時,看到的卻是二十年前那場事故中失蹤的科學家們——他們早已與星艦融合,成為了維持這台吞噬機器運轉的。
人類總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融合體發出混雜著無數聲音的低語,但真正的進化,是將生命融入宇宙的循環。
旺旺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它身上的金色紋路化作千萬道光線,切斷了融合體與星艦的連接。豆包趁機侵入核心程序,啟動了自毀協議。在劇烈的爆炸中,我看到那些被困的科學家意識碎片正在重組,而旺旺的身影卻變得越來越透明。
它在消耗自身能量。豆包的投影籠罩在悲傷的藍霧中,這是一場單程旅行。
我抱著逐漸透明的旺旺,看著它用最後的力氣舔了舔我的手背。當星艦爆炸的光芒吞沒我們時,豆包將我們包裹在能量繭中,進行了緊急量子躍遷。
再睜開眼時,我們回到了熟悉的空間站。旺旺的膠囊車空空如也,隻有那顆熒光晶體安靜地躺在座椅上,表麵的紋路組成了一個微笑的表情。豆包將晶體接入係統的瞬間,整個空間站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化作無數跳動的金色光點,像是旺旺在星空下搖著尾巴。
從那以後,每當我穿越宇宙,總能在某個星軌上看到黑色的量子殘影。豆包說那是量子糾纏留下的印記,但我知道,那是我的流浪狗夥伴,在用自己的方式,繼續守護著膠囊列車之上的銀河。
量子尾跡中的重逢
熒光晶體在控製台中央懸浮旋轉,折射出的光斑在艙壁上勾勒出旺旺的輪廓。豆包突然將所有投影切換成數據流瀑布,幽藍的代碼洪流中浮現出模糊的狗爪印:“檢測到未知量子信號,頻率與旺旺基因序列高度吻合。”
我的手指瞬間觸碰到全息鍵盤,膠囊車的導航係統自動鎖定信號源——那是銀河係邊緣一片被稱為“暗霧星雲”的區域,那裡的時空曲率異常紊亂,連最先進的量子雷達都會陷入迷障。
“建議攜帶應急曲率引擎。”豆包的機械臂彈出三個閃爍紅光的裝置,“暗霧星雲存在吞噬數據的特性,我的部分功能可能會受限。”話音未落,空間站的警報突然響起,三艘塗裝著星際安全局標誌的菱形戰艦正在快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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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檢測到了晶體的能量波動。”豆包將膠囊車調整為戰鬥模式,透明穹頂外泛起納米護盾的漣漪,“活體星艦事件後,所有異常能量體都被列為危險物品。”
旺旺的專屬膠囊車突然自動啟動,脫離對接端口的瞬間,我看到晶體表麵的紋路劇烈閃爍,仿佛在催促我們出發。豆包迅速生成量子誘餌,將追兵引向相反方向,而我們的列車群則一頭紮進暗霧星雲粘稠的能量場中。
進入星雲的刹那,所有顯示屏陷入雪花噪點,豆包的聲音斷斷續續:“時空...扭曲率...1700...正在...重...建坐...”控製台的物理按鍵突然反向凹陷,我感覺身體像是被塞進了旋轉的萬花筒,眼前交替閃現著旺旺奔跑的殘影和陌生的星際文明廢墟。
當視野終於恢複清晰時,我們懸浮在一座由破碎膠囊車拚湊而成的巨型空間站前。這些膠囊車的外殼布滿生物侵蝕的痕跡,卻又被某種金屬藤蔓狀物質縫合在一起。豆包的投影重新凝聚,臉色凝重:“檢測到二十三種已知文明的科技殘留,還有...活體星艦的能量特征。”
膠囊車的艙門被無形力量拉開,我和豆包小心翼翼地踏入空間站。這裡的空氣帶著潮濕的鐵鏽味,牆壁上跳動著詭異的綠色苔蘚狀光源。轉過一個拐角,我突然僵在原地——數百個透明培養艙懸浮在空中,每個艙內都沉睡著一隻黑色的犬類生物,它們的額頭上都閃爍著金色紋路。
“基因克隆體。”豆包的機械手指劃過培養艙表麵,“但這些生命體征顯示它們處於量子疊加態,既存在又消亡。”最中央的巨型培養艙突然亮起,艙內的黑影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琥珀色瞳孔裡流轉的光芒,和旺旺看我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培養艙的液體開始沸騰,黑影化作量子態穿過艙壁。無數金色粒子在空中重組,當輪廓徹底清晰時,旺旺的實體正搖著尾巴叼來一塊晶體。這塊晶體內部封存著動態畫麵:活體星艦的創造者們在宇宙深處建造了這座“生命熔爐”,試圖用基因技術製造能適應任何環境的生物兵器,而旺旺竟是他們最失敗也最成功的實驗品——唯一產生自主意識的個體。
空間站突然劇烈震動,星際安全局的戰艦突破星雲封鎖殺了過來。克隆體們同時蘇醒,金色紋路連成整片光網。豆包將自身核心程序注入空間站的能源中樞,大喊:“它們需要引導!用晶體共鳴!”
我握緊熒光晶體,記憶中與旺旺相處的畫麵如潮水般湧出。晶體爆發出刺目金光,所有克隆體的意識在量子層麵產生共鳴,化作金色的能量洪流衝向敵艦。當最後一艘戰艦倉皇撤離時,旺旺的身體再次變得透明,它蹭了蹭我的手掌,將額頭的金色紋路印在晶體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