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被凍醒了——不是膠囊車壞了，是旺旺的“老虎皮膚”提前生效了。
我一睜眼，就看見個黃黑相間的大老虎腦袋湊在我臉前，額頭上的“王”字閃著金光，虛擬胡須都快戳到我鼻子上。“汪！”一聲狗叫從老虎喉嚨裡冒出來，透著股強行裝威風的委屈，嚇得我差點從休眠艙滾下去。
“豆包！這才淩晨兩點！”我摸黑抓過手機按亮通話鍵，聲音裡全是困意，“不是說明天生效嗎？怎麼現在就換了？”
“抱歉，係統判定旺旺的‘渴望威風值’達到閾值，自動觸發了皮膚提前激活。”豆包的電子音難得帶了點心虛，“另外提醒你，老虎皮膚的虛擬體溫比默認皮膚低3c，你剛才打了三個噴嚏，需要為你調高膠囊車內溫度嗎？”
我還沒說話，那隻“老虎”突然把大腦袋擱在我腿上，毛茸茸的虛擬耳朵耷拉下來，尾巴像根大鞭子似的輕輕掃著我的腳踝——還是黑狗的習慣，偏要裝老虎的架子。我伸手戳了戳它的“王”字，三態屏的顏料蹭了我指尖一點黃，擦了擦又沒了，跟小孩畫的似的。
“調高點溫度，再把旺旺的皮膚換成‘小奶狗’模式，不然它明天真以為自己是山大王了。”我打了個哈欠，把腿抽出來，“還有，彆讓它再用尾巴掃我了，癢得睡不著。”
“收到，已切換旺旺皮膚為‘奶白色幼犬’，溫度上調2c，並限製其尾巴擺動幅度。”豆包話音剛落，眼前的大老虎“噗”地一下縮成了巴掌大的小白狗，尾巴蔫蔫地夾在腿間，委屈巴巴地“嗚嗚”了兩聲。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把它撈到懷裡——虛擬的小狗身子暖乎乎的，連呼吸都帶著點奶氣。膠囊車的星空頂還亮著，遠處的膠囊群裡偶爾飄來幾聲笑，針孔攝像頭的紅點藏在三態屏的星河裡，不仔細看根本找不著，卻讓人踏實得很——反正不管在哪，想喝杯熱牛奶，喊一聲就有；想找人說話，隨便對接個膠囊車，就算戴著恐龍套頭也能聊得熱火朝天。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我一坐起來，就看見小白狗蹲在操作台上，正用爪子扒拉我的手機——它想自己換皮膚。
“彆扒拉，再扒拉把你換成無毛貓。”我走過去，拿起手機按了下“今日行程”，“豆包，今天去空中花海怎麼走？”
“已為你規劃全被動懸浮路線，預計30分鐘到達。另外提醒，花海區域的三態屏會模擬花粉，如果你對花粉過敏，可提前開啟‘無花粉模式’。”豆包頓了頓，又補充道，“檢測到旺旺的‘威風值’再次上升，它剛才對著鏡子裡的小白狗齜牙，好像不太滿意這個形象。”
我低頭看了眼旺旺，它正對著操作台的反光處皺鼻子，小奶狗的臉擠成一團，活像個生氣的糯米團子。“行了，到了花海給你換回來，現在先去吃早飯。”
洗漱完，膠囊車已經飄到了昨天的慢菜攤旁邊。今天的菜攤換了新花樣，三態屏做成了竹篾棚的樣子，老板戴了個孫悟空頭套，手裡的勺子耍得像金箍棒。“來份涼拌木耳！”我剛喊完，就看見旁邊飄來輛綠色的膠囊車，對接上菜攤後，裡麵鑽出來個戴著青蛙頭套的人，聲音細細的：“老板，要兩份拌黃瓜，多放蒜！”
這人一轉身，青蛙頭套的眼睛正好對上旺旺的小白狗臉，突然“哇”了一聲：“這小狗好可愛！能摸一下嗎？”
旺旺立馬挺胸抬頭，尾巴搖得飛快，差點把操作台的醋瓶掃下來。我笑著點頭，青蛙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指尖碰到三態屏，小狗的毛還會順著手指的方向倒，跟真的一樣。“我家也有隻虛擬寵物，是隻倉鼠，昨天剛把我的膠囊車啃出個洞。”青蛙一邊拌黃瓜一邊說，“你說這三態屏也怪，啃起來還帶黃瓜味，害得我家倉鼠天天抱著屏幕啃。”
我樂了，剛想說話，就聽見豆包喊：“警告！檢測到你的膠囊車被‘大型移動物體’靠近！”
我抬頭一看，好家夥，一輛比普通膠囊車大十倍的黃色膠囊車正慢悠悠飄過來，外麵的三態屏畫著個巨大的蜜蜂，翅膀還在“嗡嗡”地扇動。“這是啥？”青蛙指著大膠囊問。
“是‘蜂蜜慢菜攤’，昨天剛上線的。”老板孫悟空頭套的眼睛轉了轉，“聽說裡麵的菜全是用地下農場的蜂蜜拌的，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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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大膠囊已經對接上了菜攤，門一開，裡麵飄出股濃濃的蜂蜜香。一個戴著蜜蜂頭套的人探出頭，手裡舉著個巨大的蜂蜜罐：“要不要嘗嘗蜂蜜拌草莓？免費！刷臉就行！”
我和青蛙對視一眼，立馬湊了過去。蜂蜜拌草莓是真甜，草莓是地下農場剛摘的，咬一口爆汁，蜂蜜香裹著果香，再拌上一點鹽，甜鹹交織，比昨天的涼拌三絲還好吃。旺旺蹲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小白狗的舌頭都快垂到地上了。
“給它也來一份！”我對著蜜蜂喊。
蜜蜂笑著端來個小盤子，裡麵是蜂蜜拌雞肉丁，旺旺一頭紮進去，吃得滿臉都是蜂蜜——不過沒關係，三態屏會自動清潔，吃完舔舔臉，又是隻乾淨的小白狗。
吃完早飯，膠囊車繼續往空中花海飄。路上，我把旺旺的皮膚換回了老虎模式，這家夥立馬神氣起來，蹲在車頂的三態屏旁邊，對著路過的膠囊車“嗷嗚”叫，結果人家車裡的虛擬寵物是隻獅子，一嗓子就把它嚇得縮了回來，尾巴夾得緊緊的，逗得我哈哈大笑。
快到花海時，豆包突然說：“檢測到前方有‘膠囊車碰撞預警’，請做好準備。”
我心裡一緊，剛想問問怎麼回事，就看見前麵兩輛膠囊車撞在了一起——其實就是輕輕碰了一下，三態屏從固態變成液態，像兩團水粘在了一起，根本沒事。撞車的兩個人戴著熊貓和兔子頭套，從車裡探出頭，不僅沒生氣，還笑著聊了起來：“你這車的三態屏手感不錯啊，撞起來像棉花！”“可不是嘛，我上次撞了輛卡車膠囊，都沒壞！”
原來虛驚一場。我鬆了口氣，膠囊車很快飄到了空中花海——這裡是上百輛膠囊車對接起來的大平台，三態屏全換成了花海場景，一眼望去，全是五顏六色的花：玫瑰、百合、鬱金香，還有好多叫不上名的野花，風一吹，花瓣飄得滿天都是，連空氣裡都帶著花香。
好多人戴著各種頭套在花海裡麵逛，有的在拍照——其實就是用手機錄下三態屏的場景，有的在野餐，鋪塊虛擬的餐布，擺上各種好吃的，還有的在放風箏，風箏是三態屏生成的，能順著風飛得老高。
我把膠囊車停在花海邊緣，打開門，帶著旺旺走了進去。老虎皮膚的旺旺在花海裡格外顯眼，好多人都圍過來看，有的摸它的頭，有的跟它合影，這家夥尾巴搖得都快飛起來了，得意得不行。
正玩著，突然聽見有人喊我：“喂！那個帶老虎狗的！”
我回頭一看，是昨天借糖的小美，今天戴了個白雪公主頭套，手裡拿著個——三態屏做的，粉粉嫩嫩，看著就好吃。“你也來啦！”她跑過來，把遞到我嘴邊，“嘗嘗，剛做的，甜得很！”
我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還帶著點草莓味。“好吃！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豆包告訴我的啊！”小美笑著說，“我問豆包你在哪，它就告訴我了——不過它說不能泄露你的真實信息，隻能告訴我你的位置。”
我恍然大悟，難怪說虛實一體，連找人都這麼方便。我們倆帶著旺旺在花海裡逛，一會兒看蝴蝶三態屏做的，會落在人的肩膀上），一會兒看蜜蜂真的蜜蜂，從地麵的花叢裡飛上來的，一點都不怕人），一會兒躺在虛擬的草地上曬太陽，舒服得不想走。
中午的時候，我們找了個野餐區，刷臉點了好多好吃的：涼拌雞絲、夫妻肺片、水果沙拉，還有旺旺的雞肉乾。不用刷鍋洗碗，吃完把盤子往旁邊一放，就有清潔膠囊車過來收走，省事得很。
正吃著，豆包突然說：“提醒你，今晚的電影《弦能時代的愛情》還有三個小時開場，需要提前出發嗎？”
“不用，等會兒再逛會兒。”我一邊吃一邊說，“對了，小美，你今晚也去看電影嗎？”
“去啊！”小美眼睛一亮，“我已經預約好座位了，就在你旁邊！”
吃完午飯，我們又在花海裡逛了好久，旺旺玩累了，趴在我的懷裡睡著了，老虎皮膚自動切換成了休眠模式，變成了一隻小小的老虎玩偶，可愛得很。
傍晚的時候，膠囊車飄向了星空影院。影院是由上百輛膠囊車組成的巨大球體，外麵的三態屏做成了星空的樣子，裡麵是環形的座位，中間是巨大的三態屏屏幕，比現在的iax屏幕還大。
我和小美找到座位，剛坐下，旺旺就醒了，老虎皮膚又切換回來，蹲在我的腿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等著看電影。
電影開始了，講的是兩個住在膠囊車裡的人，因為一次意外對接，從陌生到熟悉，最後相愛的故事。裡麵的場景好多我都去過：空中花海、慢菜攤、寵物互動區，還有雅魯藏布江水電站的夜景，看得我心裡暖暖的。
看到一半，旺旺突然“汪”了一聲——電影裡的男主角養了隻黑狗，跟旺旺長得一模一樣。這家夥好像認出了“同類”，興奮得直跺腳，差點把我的爆米花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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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點！”我拍了拍它的頭，把爆米花遞到它嘴邊，它叼了一顆，慢慢嚼著，終於安靜了下來。
電影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我和小美告彆，她的膠囊車飄向了另一個方向，臨走前她喊：“明天去空中動物園！一起啊！”
“好！”我笑著答應。
膠囊車飄回我的專屬空域，我把車頂的三態屏換成了月亮模式，躺在沙發上，旺旺趴在我旁邊，已經睡著了，老虎皮膚又變成了小玩偶。豆包的聲音從手機裡飄出來：“今日行程結束，已為你預約明天空中動物園的門票；你的膠囊車能量剩餘95，無線弦能傳輸係統正在自動充電；另外，國家提醒你，睡前記得刷牙，雖然不用刷鍋洗碗，但牙齒還是要愛護的哦。”
我笑了，“知道啦，豆包。”
我走到離子清潔儀旁邊，刷了牙，又洗了把臉，回到沙發上，抱著旺旺，看著天上的月亮。遠處的膠囊車還亮著燈，有的在放音樂，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裡麵跳舞，針孔攝像頭的紅點像星星一樣，藏在夜色裡。
地麵上，風吹過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有幾聲狼叫傳來——是真的狼，從山林裡跑出來的，在草地上覓食，一點都不怕半空的膠囊車。地下農場和工廠裡，機器人還在工作，為明天的食物和用品做準備。
我摸了摸旺旺的頭，又按了下手機的“今日餘額”——還是9999星元，根本花不完。真好啊，這樣的日子，每天都有新的驚喜，每天都能遇到好玩的人，有豆包幫我打理一切，有旺旺陪著我，住在不用開車的膠囊裡，吃不完的好吃的，玩不完的好地方。
“豆包，”我突然說，“明天給旺旺換個獅子皮膚吧，比老虎更威風。”
“收到，已為旺旺預約‘獅子皮膚’，明天生效。”豆包說。
旺旺像是聽懂了，在夢裡“汪”了一聲，小尾巴輕輕動了動。
我躺在沙發上，看著月亮，心裡暖暖的。這弦能時代的日子，真是過不夠，根本過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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