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蓮舟在無儘的法則光流中瘋狂遁逃,如同驚弓之鳥。林燁半跪在舟中,大口喘息,臉色蒼白如紙,神魂中依舊殘留著被那法則之靈凝視、被億萬法則之刃鎖定的恐怖餘悸。最後時刻,若非太墟之主殘留意誌以染血獸皮徹底湮滅為代價,強行乾擾了法則之靈,他絕無生還之理。
“變數……已入棋局……清算……將至……”
那漠然的餘音仿佛依舊在耳畔回響,讓林燁道心沉重。他明白,自己這個太墟傳承者的身份,似乎觸動了某種更高層麵的禁忌,未來的道路,必將伴隨著難以想象的風暴。
他收斂心神,檢查自身。混沌蓮舟受損不輕,船身多了幾道細微的裂痕,光芒黯淡,需要時間溫養修複。而他自己的混沌金丹,也因為最後時刻近乎自毀般的催動而顯得萎靡,好在根基未損。
他順著那股微弱的牽引之力前行,周圍的法則光流逐漸變得稀疏、平和,色彩也不再那麼絢爛奪目,反而呈現出一種返璞歸真的混沌色澤。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個“終點”。
那並非另一座孤島,而是一個……懸浮在混沌氣流中的、巨大的、青石壘砌的殿宇入口。
殿宇古老而殘破,風格與他之前見過的星辰大殿、古戰場遺跡截然不同,更加樸實,更加厚重,帶著一種蠻荒般的氣息。入口處沒有門扉,隻有一片如同水波般蕩漾的混沌光幕。
那股牽引之力,到此便消失了。
林燁駕馭蓮舟,小心翼翼地靠近殿宇入口。混沌光幕平靜無波,並未散發出任何危險氣息,反而與他體內的混沌金丹產生了一絲共鳴。
他收起受損的蓮舟,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入了光幕之中。
穿過光幕的刹那,仿佛跨越了某個界限。身後的法則之海景象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絕對寂靜、絕對黑暗的空間。
唯有前方,有一點微光。
他朝著微光走去,腳步落在堅實的青石地麵上,發出空曠的回響。
微光逐漸放大,最終,他走出了黑暗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宏偉得難以言喻的青石大殿。大殿內部空曠無比,一根根需要數十人合抱的青色石柱支撐起高不見頂的穹窿。石柱與牆壁之上,刻滿了無數簡陋、古樸,卻又蘊含著至深大道的圖案與紋路——有先民鑽木取火,有神人開天辟地,有巨獸咆哮山河,有星辰軌跡運轉……這些圖案並非靜止,而是在緩緩流動,仿佛在述說著宇宙初開、文明肇始的古老史詩。
大殿的中央,並非祭壇,而是一個巨大的、乾涸的池子。池底是暗金色的,布滿了無數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凹槽。
而在池子的正上方,懸浮著一物。
那是一滴……淚滴形狀的、拳頭大小、呈現出混沌本源色彩的……液體。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裡,沒有任何光華,沒有任何氣息外泄,仿佛隻是一滴再普通不過的水珠。但林燁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整個靈魂都為之戰栗!體內的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跳動,傳遞出極致的渴望與……敬畏!
他認得這東西!或者說,他體內的太墟傳承認得!
這並非普通的靈液,而是——太初道源!
傳說中,乃天地未開、混沌未判之時,孕育盤古、衍生三千魔神的最本源之物!是萬道之始,是一切法則的源頭!
太墟之主,竟然將一滴“太初道源”留存於此?!
就在林燁心神激蕩,難以置信之際,那滴懸浮的太初道源,似乎感應到了他體內同源的氣息,微微顫動了一下。
嗡——!
整個青石大殿,那些刻印在石柱、牆壁上的古老圖案,瞬間全部亮起!無數先民的身影仿佛活了過來,在頂禮膜拜;開天的神人在揮動巨斧;咆哮的巨獸在仰天長嘯;運轉的星辰在劃定軌跡……
一股浩瀚、蒼茫、古老、仿佛來自天地初開第一縷意識的宏大力量,自大殿四麵八方湧來,瞬間將林燁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