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陽光總是帶著點慵懶的暖意,透過香樟樹的葉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孫安然站在樹下,背著半舊的書包,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張嘉祺被他爸拽著走時,還回頭衝她喊:“真不等我爸送你?”
她笑著搖頭,聲音清亮:“不了,我爸說今天一定來的!”
“那我們周一見!”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張揚。
“周一見!”她對著他的背影揮揮手,心裡盤算著——等下見到爸爸,要告訴他這周張嘉祺的數學又進步了,還要說他們約定好了,期末考完就一起去看大海。
她從口袋裡摸出個小小的筆記本,翻開,裡麵夾著一片曬乾的銀杏葉,是上周張嘉祺在操場撿給她的,說“像蝴蝶”。她看著那片葉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張嘉祺其實一點都不凶,他隻是沒遇到願意教他的人而已。
校門口的人漸漸少了,住校的學生大多回了宿舍,走讀的也被家長接得差不多了。風卷著幾片落葉飄過,孫安然踮腳往校門口望了望,還是沒看到爸爸的身影。
她心裡有點慌。爸爸說過今天一定來的,他很少失約的。是不是工地上又加班了?還是……又喝多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壓了下去。不會的,爸爸說過要改的。她掏出一塊張嘉祺給的奶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裡,甜膩的味道漫開,稍微驅散了點不安。
再等等吧,再等十分鐘,爸爸肯定就來了。
她靠著樹乾坐下,把書包抱在懷裡。陽光慢慢西斜,溫度降了點,風裡帶上了涼意。周圍越來越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
“喂,小妹妹,一個人在這兒乾嘛呢?”
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孫安然一跳。她猛地抬頭,看見四個十六七歲的男生站在麵前,頭發染得花花綠綠,嘴裡叼著煙,眼神黏在她身上,讓她渾身發毛。
她趕緊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小聲說:“我……我等我爸爸。”
“等爸爸?”領頭的黃毛嗤笑一聲,往前湊了湊,“你爸爸怕是忘了來接你吧?哥哥們送你回家啊?”
“不用了,謝謝。”孫安然攥緊書包帶,想繞開他們往校門口走——那裡還有門衛大爺。
可她剛邁出一步,就被個穿綠t恤的男生拽住了胳膊。他的力氣很大,捏得她生疼。
“彆急著走啊,”綠t恤笑得不懷好意,“跟我們去那邊巷子裡玩玩,保證比等你那個不靠譜的爸爸有意思。”
“放開我!”孫安然掙紮起來,聲音發顫,“我爸爸馬上就來了!”
“來了又怎麼樣?”黃毛吐掉煙蒂,眼神凶狠起來,“就算來了,也救不了你!”
另外兩個男生也圍了上來,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孫安然嚇壞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媽媽說過,遇到壞人不能示弱。
“你們想乾什麼?我要喊人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勢,可抖得不成樣子。
“喊啊,”黃毛獰笑著,“這附近連條狗都沒有,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
他們架著她的胳膊,往學校後麵那條廢棄的巷子拖。孫安然拚命掙紮,書包掉在地上,裡麵的書本散落出來,那片銀杏葉飄到地上,被人一腳踩爛了。
“求求你們……放開我……我爸爸真的會來的……”她哭著哀求,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掉,“我給你們錢……我書包裡有錢……”
“誰稀罕你的破錢?”綠t恤狠狠推了她一把,她踉蹌著摔倒在巷子裡的垃圾堆上,手肘被碎石劃破,滲出血來。
巷子很深,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餿臭味。她想爬起來跑,卻被他們死死按住。絕望像冰冷的水,一點點淹沒她。
她想起張嘉祺——如果張嘉祺在這裡就好了,他那麼高,肯定能打跑這些人。她想起他們的約定,一起考高中,一起看大海……
“不要……求求你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最後的祈求。
可那些人根本不理會。他們像餓狼一樣撲上來,撕扯著她的衣服,無視她的哭喊和掙紮。粗糙的手抓過她的皮膚,留下一道道紅痕;肮臟的嘴湊近她的臉,噴著令人作嘔的酒氣。
她的反抗越來越弱,意識漸漸模糊。隻覺得身體像被撕裂了一樣疼,心裡的光一點點熄滅,隻剩下無邊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人終於停了手。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像個被丟棄的破布娃娃,渾身是傷,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衣服被撕得破爛不堪,身上的疼痛遠不及心裡的絕望。
黃毛蹲下來,捏著她的下巴,看她還有氣,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不能留活口,不然會被警察抓的。”
孫安然的眼睛動了動,殘存的意識讓她發出微弱的嗚咽,像是在求饒。
可那隻掐住她脖子的手,絲毫沒有鬆開。
窒息的痛苦傳來,她的眼前閃過張嘉祺的笑臉,閃過爸爸模糊的身影,閃過媽媽溫柔的眼睛……她還沒考高中,還沒看大海,還沒……好好跟張嘉祺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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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在那條陰暗的巷子裡。
張嘉祺是第二天早上接到消息的。
他爸宿醉未醒,是鄰居敲開了門,說學校那邊打來電話,讓他趕緊去醫院。他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連鞋都沒穿好就往外跑。
醫院的走廊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嗆得他鼻子發酸。他抓住一個護士就問:“孫安然在哪?孫安然在哪個病房?”
護士看他的眼神帶著同情和惋惜,指了指走廊儘頭的房間:“……你進去吧,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