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舉起的瞬間,宋嵐逸隻聽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呐喊聲——是禦史帶來的府衙差役,按照約定,以“查禁私鹽”為由突襲張府。
“什麼人?!”張府的護衛立刻警覺,拔刀相向。前廳的賓客們頓時亂作一團,鼓樂聲戛然而止,喜慶的紅綢被驚慌失措的人們扯得歪歪扭扭。
張承宇正不耐煩地等著林雪璐,聽到動靜猛地回頭,臉上的喜色瞬間轉為猙獰:“誰敢在老子的大喜日子搗亂?!”
就在這時,宋嵐逸從假山後衝出,手裡緊緊攥著那塊桃木,朝著偏廳的方向狂奔。他的聲音穿透混亂的人群:“雪璐!我來接你了!”
偏廳裡的林雪璐聽到這聲呼喚,渾身一震,猛地推開身邊的丫鬟,拔腿就往外跑。袖口的銀簪滑落在地,她也顧不上撿,眼裡隻有那個朝她奔來的、傷痕累累卻目光如炬的身影。
“攔住他!”張承宇見狀,厲聲嘶吼,護衛們立刻朝著宋嵐逸圍了過去。
宋嵐逸雖後背有傷,動作卻依舊迅猛。他避開刀鋒,借著賓客的掩護靈活穿梭,目光死死鎖定那個穿著大紅嫁衣向他跑來的林雪璐。近了,更近了,他能看到她臉上的淚,能看到她嫁衣上沾染的塵土,能看到她眼裡失而複得的光。
“雪璐!”他伸出手。
“嵐逸!”她也伸出手。
就在兩雙手即將相握的刹那,張承宇帶著人追了上來,手裡竟提著一把短刀,麵目扭曲:“敢搶我的人?我殺了你!”
刀鋒帶著風聲刺向宋嵐逸後心,他卻仿佛毫無察覺,眼裡隻有林雪璐。千鈞一發之際,林雪璐猛地撲過來,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那一刀——
“噗嗤”一聲,短刀沒入了嫁衣,鮮紅的血色瞬間暈開,像一朵驟然綻放的地獄之花。
“雪璐!”宋嵐逸目眥欲裂,接住軟倒的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
林雪璐靠在他懷裡,嘴角溢出鮮血,卻笑著搖頭:“我不想……再讓你受傷了……”她抬手,想摸摸他的臉,指尖卻在半空中垂落,“嵐逸,我們……回家……”
“不!雪璐!你醒醒!”宋嵐逸抱著她,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卻眼睜睜看著那點光在她眼裡熄滅。
張承宇見狀,還想再刺,卻被及時趕到的禦史喝止:“拿下!”差役們一擁而上,將張承宇按倒在地。他還在瘋狂掙紮:“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賓客們早已嚇得四散奔逃,喜堂裡隻剩下狼藉的紅綢、倒在地上的酒壇,還有抱著林雪璐泣不成聲的宋嵐逸。
禦史走上前,看著那片刺目的紅,歎了口氣:“張萬霖勾結知府、草菅人命的證據已找到,張府上下都會受到查辦。隻是……”他看著宋嵐逸懷裡漸漸冰冷的人,沒再說下去。
宋嵐逸沒有理會周圍的一切,隻是低頭吻著林雪璐的額頭,一遍遍地說:“我們回家了,雪璐,我帶你回家了……”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他布滿血痕的臉上,落在她染血的嫁衣上。紅與白交織,喜與悲糾纏,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後來,張萬霖和張承宇被判刑,臨安知府被革職查辦,那些藏在黑暗裡的罪惡終於暴露在陽光下。
宋嵐逸帶著林雪璐的棺木回了家,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小院,如今隻剩下他一個人。他沒有再做木匠活,隻是每天坐在院子裡,摩挲著那塊斷裂的桃木,像在跟她說著日常的瑣事。
有人說,他瘋了。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沒瘋。他在等,等一個不可能的重逢,等一句遲到的應答,等那個穿著素色衣裙的姑娘,笑著從院裡的桃樹下走出來,對他說:“嵐逸,我回來了。”
隻是這一等,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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