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拍了拍手上的灰，剛要檢查有沒有遺漏，院門外突然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夾雜著男人的嗬斥：“那死丫頭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要是回來了，我要她好看。”
是李大牛的聲音！
江雪瞳孔一縮，再不敢停留，轉身就跑了出去，躲開他們，向院子外麵跑去。
來到大院門口，想了一下，又回去，兩手空空的到院子裡人多的地方逛了一圈，讓他們看到她手上沒有拿任何東西，再空著手跑出了院子。
跑了一個圈，繞到院子外麵，靠著自家房子的牆壁蹲了下去。
這個地方好，緊挨自家房子，裡麵有啥風吹草動的，都能聽到。
蹲在牆根下，耳朵貼得更緊了些，連牆縫裡透出來的風都帶著屋裡的嘈雜。
“哐當——”又是一聲門被踹開的巨響，比剛才江雪踹門時還要狠戾。緊接著是李大牛粗嘎的罵聲：“死丫頭片子跑哪兒去了？是不是已經回來了，搜！給我仔細搜！”
可話音剛落，屋裡突然沒了動靜，隻剩下幾人急促的呼吸聲。
江雪能想象出他們此刻瞪圓了眼的模樣！
“這、這咋回事？”李虎的聲音帶著顫，他衝到裡屋，裡麵也空了。
“我的床！我的飯桌！”王招娣尖叫一聲，她撲到牆角扒拉半天，連個木渣子都沒摸到，“那死丫頭！是那死丫頭乾的！她把東西都弄走了！”
李大牛猛地回過神，一腳踹在空蕩蕩的牆壁：“她娘的！反了天了！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把床搬走？騙鬼呢！”
可他掃遍全屋，目光從光禿禿的牆壁落到空無一物的地麵，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碗筷！米缸裡的大米！還有我藏在床板下的那半袋紅薯乾！全沒了！”
“雞蛋！我的雞蛋！”李小花帶著哭腔喊起來，她前兩天還偷拿了個雞蛋藏在灶膛後，現在連灶膛都被掏得乾乾淨淨，“娘，我的雞蛋沒了！江雪肯定把雞蛋偷走了！”
王招娣氣得跳腳，手指著門外罵道：“我就說她跑出去不對勁，肯定是跑了，這殺千刀的賤蹄子，不僅要逃下鄉，還敢卷咱們家的東西！她以為她跑得了？”
李虎在屋裡瘋了似的轉圈：“她咋弄走的？那麼大個床，她能扛得動？難道是藏起來了？不行，我得出去找！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揪出來！”
“找！都給我找！”李大牛怒吼著，“找到她先打斷腿！敢動家裡的東西，我讓她知道啥叫厲害！她要是敢跑，上麵怪罪下來，咱們全家都得跟著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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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咒罵聲、翻找聲混在一起，熱鬨非凡。
江雪蹲在牆根下，嘴角悄悄勾起一絲冷意，這些年他們克扣她的口糧、霸占她的東西，現在不過是拿回來本該屬於自己的，算便宜他們了。但她沒敢久留，聽著腳步聲要往門外湧，趕緊貓著腰，沿著牆根飛快繞到院後的小巷裡，身影瞬間消失在拐角。
沒有多久，江雪就來到了街道辦。
“小雪，又有什麼事嗎？”剛才接待她的人一臉為難的說道，就怕江雪又說退報名的事。
“同誌，我來退房子。”
“退房子？”街道人員吃驚的反問。
現在的房子可是國家的，私人不能買賣，也不允許買賣。
江雪家的房子，是軋鋼廠分給她外公的，後來又給了她母親，最後又登記到江雪名下。
但這種登記，隻是讓你住，可不是說就是你的了。
這一片房子是都是街道的，以前是軋鋼廠找街道協商，付出了代價，才分給軋鋼廠職工居住。現在退房，就不用去軋鋼廠了，直接來街道退就行。
所以說，李大牛這四個李家人，其實住的是江雪的房子。
反正都注定要下鄉了，江雪可不想讓這些畜生繼續住自家的房子。
“真的，你要退房子？”
街道人員也知道李大牛對江雪不好，平時都虐待她，此刻也不提房子退了，李大牛住在哪裡。
“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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