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不能拉走青銅器,那也要得點其他好處,無論如何都要從江雪這裡刮下一層油,否則無法與跟著自己在蘿北縣城待了好幾天的手下交代啊。
“李同誌彆急著拒絕嘛。”他慢條斯理地從衣服袋裡掏出一份折疊的文件,封皮印著“黑崗市革命委員會”的紅色宋體字,邊角還蓋著鮮紅的公章。
他抖了抖文件,遞到李強麵前,語氣帶著幾分得意,“這是革委會的正式文件,上麵寫得明明白白。接到群眾舉報,金頂山工地有敵特活動,藏匿反動物資,我們是奉命來排查的。”
李強接過文件,看了一下,眉頭一皺。文件內容不長,卻字字透著“師出有名”:開頭引了“嚴防敵特破壞”的口號,中間寫著“群眾舉報金頂山有不明人員活動,疑似敵特藏匿”,最後蓋著革委會的公章,落款日期就是昨天。
他太清楚這些紅袖標的套路了。他們不算正經政府機構,卻總拿著“上級指示”當尚方寶劍,仗著“破四舊”“防敵特”的名頭,橫行鄉裡。各個部門早就對他們反感,可眼下的大環境,誰也不敢明著得罪,生怕被安上“對抗革命”的帽子。
“我們工地裡都是軍區士兵和周邊大隊的社員,每天乾活作息都有記錄,沒有任何不明人員。”李強把文件遞回去,語氣依舊強硬,“所謂的‘敵特’,純屬子虛烏有。”
馬伍德接過文件,卻沒往兜裡放,反而晃了晃,眼睛掃過周圍的社員。
那些人正低著頭,眼神裡滿是慌亂,顯然是怕了“敵特”這兩個字。
他心裡更得意了,話鋒一轉:“李同誌說的是,我也相信江同誌的工地不會有問題。”他話鋒突然頓住,手指向社員們臨時住的工棚,“不過既然來了,總得給群眾一個交代。不如讓我們去工棚裡搜查一下?要是沒找到,也能讓大家安心,免得謠言傳出去,影響工地進度,對吧?”
社員們瞬間變了臉色。
“不行!不能搜!”
“是啊!他們哪是搜查,分明是找茬!”
“我二舅就是被他們誣陷偷了集體的糧食,差點被批鬥!”
社員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眼裡的恐懼藏都藏不住。
紅袖標的“搜查”往往意味著無中生有,哪怕搜不到東西,也能隨便扣個“態度不端正”的帽子,輕則關學習班,重則批鬥,誰也不想惹上這麻煩。
現場隻有紅旗大隊的社員臉色未變,紅袖標而已,又不是沒有打過。
現在蘿北縣城的紅袖標都是自己人,而且陳衛東就管著整個縣城的紅袖標。
李強臉色更沉了,往前跨了一步,擋在工棚和紅袖標之間:“工棚是社員們的住處,屬於私人空間,沒有上級批準,任何人無權搜查。”
馬伍德沒想到李強這麼不給麵子,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胸口劇烈起伏。
自從當上革委會副主任,他帶著紅袖標在黑崗市橫行霸道,不管是乾部還是工廠廠長,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從沒被人這麼硬邦邦地拒絕過。
他想發作,可眼角瞥見士兵們手裡的步槍,還有李強身後江雪那雙平靜卻透著冷意的眼睛,心裡突然打了個寒顫。
“好!好得很!”馬伍德咬著牙,指了指李強,又掃了眼江雪,“你們等著!”
可話雖狠,語氣裡卻沒了之前的蠻橫。他心裡打著彆的算盤。
金頂山這麼大的工地,江雪能讓軍區出麵撐腰,手裡肯定有不少資源。她雖是礦務局的科長,職位不算高,但刮一層油總沒問題,又不是要把她往死裡整,礦務局犯不著為了一個小科長跟革委會鬨僵。
這麼一想,他心裡的火氣消了大半,又換上一副假笑,對著江雪拱了拱手:“江同誌,今天是我唐突了。不過後續要是有需要革委會配合的地方,隨時找我。”說完,他對著身後的紅袖標喊了一聲,“走!”
紅袖標們麵麵相覷,沒想到主任說走就走,卻也不敢多問,跟著馬伍德往卡車方向走。路過青銅鼎時,馬伍德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底的貪婪藏都藏不住,像是要把那鼎的模樣刻在心裡。
馬伍德一行人剛走到卡車旁,就聽見遠處山道上傳來一陣密集的引擎聲。
不是一輛,是一連串“轟隆”聲,是有車隊往這邊趕。
他心裡一動,轉頭望去,隻見塵土飛揚中,八輛卡車排成一串,正順著拓寬的山路疾馳而來。
“是市裡派來的支援!”馬伍德眼睛瞬間亮了,剛才被李強和江雪憋的火氣一掃而空,得意地對身後的紅袖標喊,“都精神點!咱們的人來了!”
可沒等他迎出去兩步,車隊就“嘎吱”一聲停在了路中間。
車門拉開,一百多個戴著紅袖標的人跳了下來,手裡有的端著步槍,有的握著木棍,動作麻利地圍成一個圈,把馬伍德和他帶來的紅袖標牢牢困在了中間。
“你們乾什麼?!”馬伍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往前跨了一步,指著領頭的人喊,“我是黑崗市革委會副主任馬伍德!是你們的上級!趕緊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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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分開一條道,陳衛東從裡麵走了出來,穿著一件藍布衫,紅袖標彆在胳膊上,身後跟著剛去報信的王鐵柱。
他斜睨著馬伍德,眼神裡帶著幾分玩味,沒說話,先對著周圍的人掃了一圈。看到江雪和李強站在不遠處,悄悄點了點頭。
馬伍德不認識陳衛東,隻覺得這人看著麵生,語氣更橫了:“你是誰?哪個部門的?敢攔我?”
“這話該我問你吧?”陳衛東往前站了一步,“我們是蘿北縣革委會派駐金頂山的工作組,奉命處理工地發現的文物。你們這群人穿著不明,戴著紅袖標就敢在這鬨事,到底是哪來的?是不是假冒的革命乾部?”
“假冒?”馬伍德氣得跳腳,指著自己的紅袖標,“我這紅袖標是黑崗市革委會發的!我是副主任馬伍德!你去市裡問問,誰不認識我!”
“口說無憑。”陳衛東抱臂看著他,語氣冷淡,“拿出證件來。介紹信、工作證,但凡能證明你身份的,都行。不然,我們就當你們是假冒革命乾部,擾亂工地秩序,直接抓起來送學習班!”
馬伍德一聽心裡更氣了,從來都是他們送人去學習班的,怎麼現在還有人敢送他去學習班。
“我不跟你說,你們蘿北縣的李虎呢,叫他出來。”
“你找我們李隊長啊.他不在。”陳衛東輕蔑的笑了,圍著的紅袖標笑了,周圍跟上來的各個大隊社員也笑了。
現在整個縣城的人,誰不知道,李虎也就是名義上的紅袖標頭頭,就是用來頂缸的。
隻要紅袖標乾了啥壞事,都是用他的名頭。而隻要乾了啥好事,全都是陳衛東的名頭。
現在縣城三個隊伍的紅袖標,全都是陳衛東說了算。李虎也就是一個用來頂缸的傀儡。
這在蘿北縣就是公開的秘密,也就是外地人才不清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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