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李氏集團的李遠山失蹤了！”
“何止失蹤！他那艘‘觀瀾號’遊艇都找不著了，聽說當天江小姐也在船上，隻有江小姐一個人回來了！”
江雪從海上返回的第三天，港島的一些隱秘的地方，政府高官、本地大家族都在議論這件事。
沒人知道“觀瀾號”是怎麼消失的。
洋人政府派了三艘巡邏艇在海上搜了三天，連一塊遊艇的碎片、一滴油汙都沒找到，海麵平靜得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
而李氏集團，沒了李遠山這個主心骨，瞬間成了待宰的羔羊。
產業被競爭對手以低價收購，項目被洋人政府收回審批權，甚至連家裡的老宅，都被債主以“抵債”的名義占了。
曾經在港島呼風喚雨的李家，短短一周就分崩離析，那些曾經圍著李遠山轉的商人，此刻都忙著和李家撇清關係，生怕被牽連。
“一群廢物！連艘遊艇的影子都找不到！”
洋人政府的秘密會議室裡，總督玳林趾把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臉色鐵青。
會議室裡坐著幾個白人高官，每個人麵前都攤著江雪的資料。
從下鄉知青到hg總裡的經曆，在港島買彆墅、開賬戶的記錄，甚至連她去福臨門吃飯的細節，都被整理得清清楚楚。
“總督，我們查到李遠山失蹤前，曾被要求繳納五成‘特彆捐款’，他應該是想聯合江雪對抗我們，結果……”財政司的白人官員話沒說完，卻露出了忌憚的神色，“根據線人彙報，當天有目擊者看到江雪是上了李遠山的遊艇的，但最後卻隻有江雪回來了，而李遠山卻消失無蹤，一點痕跡都沒有……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難道，她真的有特殊能力？”玳林趾皺緊眉頭，手指敲擊著桌麵。
他們一開始逼迫李遠山，就是想借李遠山的手試探江雪的底細，可沒想到，試探的結果竟是李遠山和遊艇一起“人間蒸發”。
“不管有沒有，我們都不能再招惹她。”警務司的官員沉聲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她的底細，而且她在港島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隻是買彆墅、逛街，沒必要為了一個李遠山和她撕破臉。還有，她沒有入境手續，我們主動給她發一個本地身份，既賣了人情，也避免以後有人拿這個事情做文章。”
玳林趾沉默了片刻，最終點頭：“就這麼辦。身份要辦得隱秘，彆讓其他人看出端倪。”
港島半山腰的一棟豪宅裡，霍家、包家以及另一個做地產的李家掌權人，正圍坐在紅木圓桌旁，氣氛凝重。
“李遠山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霍家老爺子端著紫砂茶壺，聲音低沉，“能讓一艘遊艇憑空消失，這絕不是普通的‘有錢人’能做到的。港英政府都開始給她辦身份了，我們要是再猶豫，遲早會被甩在後麵。”
“可我們怎麼跟她搭線？”包家的年輕掌舵人皺著眉，“江小姐行事低調，連吳安通都未必能見到她，我們直接上門，會不會顯得太冒失？”
做地產的李老板放下茶杯：“冒失也得試！洋人政府壓著我們，社團盯著我們，要是能讓江小姐為我們站台，以後在港島，我們才能真正挺直腰杆。我看可以拿出一塊尖沙咀的地，作為‘見麵禮’，再請吳安通牽線，她總不會拒絕吧？”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決心。
在港島這個“誰拳頭硬誰說了算”的地方，江雪已經成了他們眼中最值得拉攏的“靠山”。
港島，九龍城寨，這裡是混亂無比的地方。
因為曆史原因，這裡不屬於港島管轄，但應該管轄的大陸政府因為各種原因，又不能實際管轄。
因此，幾十年以來，這個地方就成了三不管地帶。
各種違法犯罪的人都來到了這裡。
這裡是港島的“法外之地”，是混亂與隱秘的共生體，也是各方勢力藏汙納垢的絕佳場所。
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正沿著巷弄往裡走，他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手裡拎著一個舊公文包，腳步不快卻很穩。
他是港島一個小小的娛樂報社的記者鐘安國，每走幾步就會回頭望一眼，確認沒有尾巴後，才拐進另一條更窄的小巷。
巷子裡堆滿了廢棄的紙箱，幾隻流浪貓警惕地盯著他，他從口袋裡摸出半塊麵包扔過去，趁著貓低頭進食的間隙，快速穿過小巷，來到一棟寫著“興隆茶館”的破舊建築前。
“來壺普洱，要濃的。”鐘安國走進茶館，對著櫃台後打盹的老板低聲說道。
老板抬眼瞥了他一眼，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沒說話，隻是指了指二樓最裡麵的包廂。鐘安國點點頭，拎著公文包快步上樓。
包廂門虛掩著，裡麵傳來輕輕的喝茶聲。
鐘安國推開門，先探頭掃了一圈。包廂不大，擺著一張方桌和兩把木椅，牆上貼著泛黃的戲曲海報，角落裡放著一個煤爐，爐上的水壺正冒著熱氣。
一個穿黑色短褂的男人坐在桌旁，臉上有道淺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手裡把玩著一個紫砂茶杯，正是大圈幫的一個堂主全青雄。
“鐘記者，來得挺準時。”全青雄抬眼，嘴角淡笑，帶著幾分江湖氣，“先坐，這茶是剛泡的，城寨裡難得的好貨。”
鐘安國沒坐，而是走到窗邊，撩起窗簾的一角，確認窗外隻有密密麻麻的棚屋，沒有可疑人影後，才轉身坐下，語氣帶著幾分不滿：“全堂主，你選的這地方也太離譜了吧？到處都是人，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全青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裡帶著幾分不屑：“鐘記者，你在港島待了這麼久，還不明白？越是人多眼雜的地方，越安全。城寨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就算有社團的眼線，也不會注意兩個喝茶的普通人。要是在外麵的茶樓約你，不出半小時，字頭的人就能查到我們的行蹤。你以為大圈幫在社團裡的名聲，是白來的？”
鐘安國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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