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是交了?
那就不是破局,而是自掘墳墓,為他人作嫁衣了。
蘇墨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六歲孩童的小手,不由搖了搖頭。
太弱了。
他現在隻是一個孩童,既無權也無勢。
根本無法保住秘方,也保不住錢財。
將這些念頭拋掉,蘇墨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回了書桌上。
他走回去,拿起那支磨得光滑的毛筆。
在沒有自保能力、沒有功名護身、沒有分家獨立之前,任何需要大規模生產的生意都行不通。
唯一的出路,還是得靠他自身,靠那份誰也奪不走的本事。
他看著桌上那張寫滿字的紙,眼神逐漸變得深遠。
蘇墨的雙手,因為日複一日地練字,已經生出了一層薄薄的繭。
而這一切的努力沒有白費,都化作了他如今賺錢的資本。
“字寫的很好,這是我的優勢,那麼在書寫方麵的工作上,會更加得心應手。”
他站起身,在小屋裡來回踱著步。
“那要去鎮上代寫書信?”
想了想,他搖了搖頭。
不行,來錢太慢了。
一封信那麼多字,辛辛苦苦寫完也不過兩三文錢。
甚至都還不夠他買半刀紙。
“那麼,去書坊抄書呢?”
他停下腳步。
這倒是個法子,以他的書法,書坊掌櫃定然願意收。
可……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高,最終還是無奈放棄。
一個六歲的孩童,獨自去書坊應卯,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更何況,抄書依舊是苦力活,按量結算工錢。
而他會被牢牢拴在書案前,再無時間精研學問,最終本末倒置。
因此,他需要一個能將價值最大化,且能持續獲利的門路。
一個念頭,忽然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
他想起了那日,同父親去墨竹軒買筆墨時的情景。
隔壁那家書鋪,連牌匾都舊得掉漆,門口卻圍滿了人。
“老板!《寒江劍影》最新一卷到了沒?”
“催什麼催!早賣完了!明日再來!”
“我加錢!你就告訴我,林女俠到底死了沒有?”
那些買書的人中,有穿著儒衫的學子,也有穿著短褂的夥計,一個個抓耳撓腮,神情急切。
那份熱鬨的場景,他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
“話本。”
蘇墨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當今大業皇朝,文風鼎盛,民間的話本小說正值盛行。
就連他的恩師王夫子,那張堆滿經義子集的書案上,也常年擺著一本封麵花哨的話本。
蘇墨也曾趁著打掃的間隙,悄悄翻看過幾頁。
“……公子見之,神魂顛倒,不能自已。遂提筆賦詩一首,曰:‘美人如玉隔雲端,欲見無由淚始乾。’”
蘇墨當時隻覺得滿口酸倒了牙。
通篇都是文縐縐的辭藻,作者恨不得三步一詩、五步一賦,將自身的文采儘數賣弄出去。
而最重要的故事卻乏善可陳,說破天了也無非是落魄書生偶遇相府千金。
經曆重重劫難,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這,便是他的機會了。
如今盛行的話本,閱讀門檻太高。
尋常百姓根本看不懂,他們追捧的,不過是那份風雅的虛名。
而他腦中的那些故事,才是真正的降維打擊!
不需要那些酸腐的詩詞,有的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