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你這般出息,族長也會多幫襯些。”
蘇墨聽著蘇明哲的嘮叨,看著父親那努力撐起一片天的模樣,心中一暖。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
“爹,其實……”
“嗯?”
“上個月,雅集齋的張公子把《西遊記》的分紅送來了,一共五十兩銀子。”
“……”
蘇明哲臉上的自豪僵住了。
他眨了眨眼,似乎沒聽清。
“多……多少?”
“五十兩。”
蘇明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又紅又囧。
他猛地站起身,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五十兩!你……你……”
指著蘇墨又氣又笑,最後重重地一甩袖子,背過身去。
“說得很好!”
他梗著脖子,聲音悶悶地傳來。
“但下次不許再說了!爺們要臉!”
“知道了,父親。”
蘇墨捂著嘴偷笑道。
幾日後,書房內。
蘇墨麵前攤著一張白紙。
他已經將陳山長所贈的四書全部背完,甚至連批注都爛熟於心。
可是如今依舊卡住了。
他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句話。
隨即便停住了。
他知道這句話的釋義,卻不知道該如何用製義,也就是八股文的格式,去寫一篇合格的考場時文。
有道是,背書隻是基礎,製義才是敲門磚。
思來想去,他腦中閃過忽然浮現出,大房為蘇文找門路的樣子。
不得不說,大伯雖然蠢,但他為蘇文找好夫子的思路,卻是一個不錯的借鑒。
寒門學子為何難出頭?
就是因為他們接觸不到優質的師資。
一個秀才,如何能教出舉人?
一個舉人,又怎比得上進士對考場規則的理解?
想到這裡,蘇墨再次感到了那股迫切。
蘇文如今被綁在丁家那條破船上,若是丁家倒了,官府追查下來,蘇家必定會受牽連。
他必須儘快考取功名,哪怕隻是一個童生、一個秀才,隻要有了功名護身,才能真正庇護家人。
“必須要找一位名師。”
蘇墨下定了決心,他準備去找陳山長,打聽一下縣城裡,可有哪位符合條件的夫子願意收徒。
可他剛站起身,又猛地頓住了。
自己為何要舍近求遠?
陳山長!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清河縣的神童,十二歲中秀才,十五歲便高中舉人!
若不是不知為何沒有再往上考,隻怕早已是金榜題名。
這樣的人物,他對經義的理解,他對製義的把握,豈是尋常進士可比?
先前陳山長一直待他極好,讓他與陳尚澤一同學習。
但這終究隻是旁聽。
若想真正學到八股文的精髓,那就必須要拜師。
師生關係如同父子,隻有這最親密的關係,才能讓一個人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