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配叫案首?”
一個落榜的中年士子,上前觀看後,氣得發抖道。
“這篇文章中規中矩,平淡如水!連我那篇都不如!”
“就是!毫無靈氣!若是這等文章都能中案首,我等還有何顏麵讀書!”
其餘眾人看過後,紛紛讚同道。
隨即,眾人又擠到了另一邊,去看這次事情的另一位主角,排名末尾的蘇墨考卷。
“……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
“蓋本者,非虛浮之表,乃立身之根也……”
“嘶——”
隻看了個開頭,人群中便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好文采!”
“棄浮華、守根本!我怎麼想不到這個角度,此文立意高遠,針砭時弊!這才是真正的案首之作!”
“你們再看這篇《周易》題,寫得鏗鏘有力,條理清晰!這等見地,豈是丁明智那等紈絝可比?!”
“黑幕!這絕對是黑幕!”
“這不公平,蘇墨的文章明顯比丁明智的好。”
士子們再度鬨事,怒火比之前更盛。
“蘇墨的文章遠超丁明智!為何一個是案首,一個卻是末位?!”
“李大人!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縣尊懼權!打壓寒門!”
李正德站在台階上,隻覺得雙腿發軟。
他承認自己確實有著小心思,但卻萬萬沒想到,蘇墨的文章竟優秀到了這個地步,差點就讓他算計好的事情失控了。
不過還好,目前的程度他還能彌補。
心中想法轉念即逝,李正德連忙轉身,對著丁家大公子,哭喪著臉辯解道。
“大公子!你都看到了吧,我之前可全都是實話,非是不願,實在是此子文章太過出彩,民怨沸騰啊!”
說到這裡,他指著外麵的喧鬨。
“我這還是取中了,依舊鬨出這麼大的風波,若強行將其除名,恐立刻就會引發士林反噬!”
“到時候,您和丁家怕是更要被推到風口浪尖啊!”
丁家大公子站在門後,聽著外麵那一聲聲丁家黑幕、不如落榜者的呼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李大人,你好自為之吧。”
他強忍怒火,聲音冰冷道。
說罷,一把拽過早已嚇傻的丁明智,厲聲喝道。
“滾回去!看看你寫的什麼東西!平日懈怠讀書,如今被人當眾羞辱!我丁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丁家大公子再也顧不上體麵,帶著丁明智,在僅剩的幾名家丁護衛下,從縣衙後門,灰溜溜地離去。
縣衙門口的這場風波,迅速席卷了整個清河縣。
清河縣的士子們,也都為蘇墨打抱不平。
“你們聽說了嗎?丁家為了捧自家那個草包丁明智,竟然故意打壓一個八歲的寒門神童!”
“我知道這個事!那個神童叫蘇墨,考試的時候被分到了廁號,文章寫得比案首還好,結果卻被判了個末名!”
“那蘇墨當真是有骨氣!竟然當著丁家大公子的麵直斥其非!真乃我輩楷模!”
一時間,蘇墨不畏強權、縣試文章出彩的特質,被眾人廣為傳播。
清河神童的名號也隨之響起,甚至壓過了丁明智案首的風頭。
反觀丁明智,他那篇中規中矩的案首文章,一時間成了士林中的笑談。
被無數人拿來與蘇墨的文章對比,淪為了權勢科舉的代名詞。
丁明智受此奇恥大辱,哪裡還敢出門,隻能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丁家在清河縣的聲望,也因此降低了不少。
而當蘇墨高中縣試、清河神童的消息,傳回到蘇家村時,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沸騰。
“中了!真的中了!”
“蘇明哲!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啊!”
“八歲的童生公!天啊!我們村要出大人物了!”
村民們紛紛湧向三房的院落,人頭攢動著比過年還要熱鬨。
溫氏激動得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從屋裡拿出平日裡,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瓜子和花生,熱情地招待著每一位上門道賀的鄉親。
“哎呀,這孩子,就是愛瞎看書……”
“哪裡哪裡,都是陳山長教得好……”
她嘴上謙虛著,但是那份驕傲的神情,卻是能夠看出來的。
蘇家族長蘇德海和幾位族老,也親自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