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雲城的廢墟在寒風中嗚咽,斷壁殘垣間彌漫的湮滅黑氣尚未散儘,如同凝固的墨色淚痕。蘇遠航披著襤褸的血袍,在碎石瓦礫間踉蹌前行,鞋底被鋒利的碎石劃破,鮮血混著塵土滲入地麵,他卻毫無知覺。空洞的雙眼時而望向坍塌的祠堂方向,時而又猛地轉過身,對著虛無的空氣揮拳嘶吼:“清月!彆怕,兄長帶你走!”瘋癲的癲狂與刻骨的悲慟交織,讓他本就破碎的神魂愈發飄搖,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忽然,一道暖棕與赤金交織的光芒穿透廢墟上空的黑霧,如同破曉時的第一縷晨光,輕輕落在蘇遠航肩頭。那光芒帶著鹹魚之氣的溫潤鬆弛與燼世之火的柔和守護,竟讓侵蝕他經脈的湮滅黑氣微微退散,劇痛暫緩的瞬間,他混沌的意識仿佛被喚醒一絲清明——他猛地抬頭,望向光芒的源頭,隻見九重秘境的方向,隱約可見兩道身影踏空而來。
是洛小魚與蕭燼。
蘇遠航的身體劇烈一顫,瘋癲的癲狂瞬間被一種近乎卑微的渴望取代。他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卻因經脈斷裂的劇痛再次跪倒在地,膝蓋砸在碎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可他毫不在意,雙手死死攥著染血的碎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抬頭望向空中那道逐漸清晰的身影,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顫抖的哽咽與不顧一切的祈求:“洛小魚……蕭燼……求你!求你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碎石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額角瞬間滲出血跡,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一遍遍重複著:“一次就好……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求能重來一次……清月,我的清月還在等我……蘇家的人,不該這樣死……”
瘋癲的癲狂在此刻褪去,隻剩下最純粹的絕望與渴望。曾經身為蘇家少主的驕傲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作為一個哥哥、一個家族覆滅的見證者,最卑微的祈求。他的身體因激動與痛苦而顫抖,瘋癲時的神經質眼神被一種近乎執拗的懇切取代,淚水混著血水從臉頰滑落,滴在染血的碎石上。
洛小魚望著廢墟中跪地的蘇遠航,指尖的鹹魚玉佩微微顫動。她能感知到蘇遠航體內混亂的神魂——湮滅法則的力量仍在肆虐,瘋癲的狂暴之力與絕望的執念糾纏在一起,如同一團亂麻,可在這混亂的最深處,卻有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守護”意念,那是他瘋癲之下唯一沒有消失的東西,也是他此刻祈求“重來”的根源。
“你可知‘重來’意味著什麼?”蕭燼的聲音低沉而平靜,燼世之火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轉,形成一道柔和的屏障,將廢墟中的黑氣隔絕在外。他俯視著蘇遠航,目光中沒有憐憫,卻有一種看透因果的冷靜,“蘇家背棄古神之誓,助紂為虐,牽連無數生靈慘死,這份罪孽,不是一次‘重來’就能抹去的。你所謂的‘重來’,是想逃避罪孽,還是想彌補過錯?”
蘇遠航的身體猛地一僵,瘋癲的癲狂再次湧上,可他卻死死咬著牙,將那股混亂的衝動壓了下去。他抬起頭,空洞的雙眼努力聚焦在蕭燼身上,聲音帶著顫抖的堅定:“不是逃避……是彌補!我知道蘇家錯了,錯得離譜……那些無辜的人,那些慘死的族人,還有清月……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阻止老祖……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不會再讓蘇家與古神有任何瓜葛,我會守護棲雲城,守護清月,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哪怕……魂飛魄散!”
他說著,猛地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靈力,竟是要朝著自己的眉心刺去——那是蘇家傳承的“血誓之契”,以自身精血與神魂立誓,若違背誓言,便會遭受神魂崩解之苦。可他瘋癲的神魂早已不穩定,剛凝聚的靈力便開始潰散,指尖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搖搖欲墜的意誌。
洛小魚見狀,指尖的鹹魚之氣輕輕湧出,化作一道溫潤的絲線,穩住了蘇遠航即將潰散的靈力,同時將他眉心的疼痛輕輕包裹。她望著蘇遠航眼中那抹微弱卻執拗的“守護”意念,輕聲道:“血誓之契,需要清晰的神魂與堅定的意誌才能生效。你現在的狀態,連凝聚完整的靈力都困難,如何立誓?”
蘇遠航聞言,身體一軟,再次跪倒在地,瘋癲的癲狂與絕望的淚水交織,可他卻依舊固執地仰著頭,聲音帶著卑微的乞求:“那我該怎麼辦?我求求你們……隻要能重來,讓我做什麼都行!我可以成為你們的奴仆,可以去對抗古神,可以去彌補蘇家的過錯……隻求一次機會,一次……”
他的聲音哽咽,瘋癲的癲狂在此刻化作了最卑微的卑微,曾經高傲的蘇家少主,如今跪在廢墟中,如同一個失去一切的乞兒,隻求能抓住那根名為“重來”的稻草。廢墟的寒風卷起他的衣角,顯得他愈發單薄脆弱,瘋癲時的瘋癲癲狂與此刻的卑微乞求形成強烈對比,讓這份祈求更顯淒涼。
蕭燼與洛小魚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洛小魚指尖的鹹魚之氣緩緩湧入蘇遠航體內,溫潤的鬆弛之力開始梳理他混亂的神魂,壓製湮滅法則的力量與瘋癲的狂暴之力;蕭燼則運轉燼世之火的柔和守護之力,穩定他即將崩潰的經脈。兩股力量交融,如同春雨滋潤乾涸的土地,讓蘇遠航混亂的神魂漸漸平複,瘋癲的癲狂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痛悔的清明——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瘋癲在消散,感知到體內那股混亂的力量被梳理,可那股“守護”的意念卻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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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的機會,並非沒有。”洛小魚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你要明白,這不是‘逃避’,而是‘承擔’。你要用新的‘重來’,去彌補蘇家的罪孽,去守護那些本該被守護的人,而不是沉溺在過去的絕望與瘋癲中。你能做到嗎?”
蘇遠航聞言,身體猛地一震,瘋癲的癲狂徹底消散,眼中隻剩下痛悔與堅定。他再次重重磕下頭,額頭上的血跡在碎石上留下清晰的印記,聲音帶著顫抖的哽咽,卻無比堅定:“能!我能!我願意承擔一切,隻求這一次重來的機會!我蘇遠航在此立誓,若違背此誓,願受神魂崩解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這一次,他凝聚的靈力不再潰散,血誓之契的光芒在他眉心凝聚,形成一道微弱卻清晰的符文。鹹魚之氣與燼世之火的力量交融,輕輕托起那道符文,將其烙印在蘇遠航的神魂深處——那是“重來”的印記,也是“承擔”的枷鎖,更是他瘋癲之後,重新找回的“守護”信念。
暖棕與赤金的光芒再次籠罩廢墟,湮滅黑氣在光芒中漸漸消散。蘇遠航跪在光芒中,瘋癲的癲狂早已褪去,隻剩下一種帶著痛楚的堅定。他知道,所謂的“重來”,不是回到過去逃避一切,而是帶著這份瘋癲的教訓、痛悔的罪孽,重新踏上一條守護之路——為了清月,為了蘇家那些無辜的族人,也為了那些被蘇家牽連的無辜生靈。
他抬起頭,望向九重秘境的方向,眼中的卑微乞求化作了堅定的光芒:“謝謝……謝謝你們。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失望。”
廢墟之上,寒風依舊,可那道跪地的身影,卻因“重來”的承諾,漸漸挺直了脊梁。瘋癲的癲狂已成過去,新的守護,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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