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無孔不入的冰冷。這是池晚荷沉入黑暗深淵的唯一感知。
她孤伶伶地跪在靈堂冰冷的地磚上,父親染血的衣角碎片在眼前飄落,母親溫柔的低語變成尖銳的哭嚎,最終被一片死寂吞噬。
“無靈根,凡俗之軀!”家族測試台上,長老冰冷的聲音像重錘砸下,周圍爆發出壓抑的嗤笑和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將她釘在恥辱柱上,絕望像毒藤纏繞心臟。
沉重的木門在她身後“轟隆”一聲禁閉,隔絕了那個冰冷的世界,也徹底斷絕她所有的依靠。包裹僅有舊衣服和符文紙筆,眼前是陌生而喧囂的凡塵,巨大的孤獨感瞬間將她淹沒。
昏暗的陋室,桌上堆滿顏色灰暗的符紙和墨汁。她低頭擼起袖子,細密的銀鱗正在蔓延開來。蝕骨的寒氣從內臟深處爆發,凍得她靈魂都在顫抖。
模糊中,有一個女子溫柔的笑臉出現,遞給她一個熱乎乎的饅頭。她剛要伸手去接,女子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瞬間化為飛灰,隻留下更深的絕望。
她仰天發出嘶吼,身體在劇痛著,銀白色的鱗片覆蓋了她的全身。她化為了一個猙獰的蝕魔!
“妖孽!受死!”
下一秒,刺目的金光爆發,高空中的男子舉著一柄巨大的長劍,對著她轟然斬落!
她抬頭,劍鋒在她視野中無限放大,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她全身。而她也看清了男子的模樣!
“不……不要···不要!···”
床上,池晚荷猛然坐起,臉色驚魂未定。
“你感覺怎麼樣了?”
循著清冷的聲音,池晚荷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絕色女子。
女子一襲白衣勝雪,肌膚如冰雪般瑩潤剔透,眉目如畫,唇若寒梅,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可褻瀆的冷豔氣息。
那雙鳳眸如同兩泓幽潭,深不見底,卻又帶著幾分憐憫。
如此完美的女子讓池晚荷心中忍不住生出自慚形愧之感。
她……是仙子嗎?
“我……我這是……”
池晚荷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經被換成一襲寬鬆的衣裙。
衣裙略顯透明,即使沒擼起袖子,池晚荷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鱗片已經完全消失了。
她欣喜若狂,雙手抓住了玉淩霜的左手。
“姐姐,是你救了我嗎?”
坐在床頭的玉淩霜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她那素手輕輕拂過額前一縷青絲,側臉往右微偏。
“我隻是給了你一點小小的幫助罷了。”
“你要感謝的應該是他!”
順著玉淩霜的眼神示意,池晚荷的目光漂移,然後瞳孔一縮。
“身體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
淩浩也走近床邊,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淩浩身材頎長,劍眉星目。按理說,應該不至於嚇到人的才對。
然而,池晚荷就像老鼠見到貓一般。她心跳加速,縮了縮身子,本能地向床角挪去,直到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
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上,充滿了驚懼和不安,一雙靈動的眼睛此刻充滿了警惕。
“你··你不要過來···”
她低聲哀求道,聲音微微發顫。
“對了……姐姐……”
池晚荷突然望向玉淩霜,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又上前躲在她的身後,求助的目光死死盯著玉淩霜的側臉。
“姐姐……救我……”d,我有這麼讓人害怕嗎?之前在山門前還不是好好的嗎?
玉淩霜的手按在池晚荷的手上,輕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