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如水般冷洌,灑落在外門那條昏暗的小巷中。
李驚玄的腳步沉重而堅定,心中翻湧的怒火幾乎要將他撕裂。
自從接到那噩耗,他的世界就徹底崩塌了——小雅慘死,屍體被發現時滿身是血,死狀慘烈,仿佛被無數利刃撕裂。那曾經溫柔清澈的眸子再也沒有了生機,隻有冰冷的空洞。
“這血債,我定要血償。”李驚玄握緊拳頭,指節泛白,心中那股怨恨與憤怒化作決絕的誓言。他的眼神中噙滿了悲痛,卻也燃燒著複仇的烈焰。
夜,深得像一潭化不開的濃墨。
青陽宗外門區域,一處靠近內外門交界線的、頗為僻靜的獨立小院內,燈火通明。
這裡,是王浩的住處。
一年前,他因為“揭發”李驚玄有功,被破格提拔,僥幸踏入了內門弟子的行列。然而,他資質平平,在天才雲集的內門,根本排不上號,處處受人排擠。因此,他反而更喜歡回到自己作威作福慣了的外門,享受著其他弟子敬畏和巴結的目光。
此刻,院子的臥房之內,酒肉飄香。
王浩正赤著上身,滿麵紅光地,與另外兩名平日裡與他交好的外門弟子,推杯換盞。在他的身旁,還坐著兩名麵帶驚恐、被強行拉來“伺候”的雜役女弟子。
“來!孫師弟,趙師弟!我們再乾了這一杯!”王浩舉起手中的酒杯,大聲笑道,“今日我從師尊那裡,又討來幾瓶靈穀酒,正好與兄弟們,不醉不歸!”
他口中的師尊,自然就是刑律堂的周通長老。這一年來,他沒少借著這層關係,在外門作威作福,無人敢惹。
“王師兄客氣了!”那個姓孫的弟子,立刻諂媚地笑道,“如今在這外門,誰不知道,王師兄您說一,沒人敢說二啊!”
聽到這話,王浩更是得意,他一把摟過身旁那名瑟瑟發抖的女弟子,肆意地大笑著,嘴裡,開始說著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而這一切,都被一雙,冰冷的眼睛,儘收眼底。
彆院之外,一棵枝繁葉茂的古樹的陰影裡,李驚玄的身影,與黑暗,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他就是今天,那個引起了整個宗門轟動的、擁有“混沌道體”的新晉弟子,“子木”。
在被分配到住處後,他便立刻,開始了對王浩的調查。
以他如今“天才弟子”的身份,想從其他外門弟子口中,打探到一個人的行蹤,簡直是易如反掌。
他聽著院子裡傳來的汙言穢語,那張隱藏在黑暗中的、清秀的臉龐,沒有絲毫的表情。
但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卻早已被無儘瘋狂的血色所填滿,他沒有選擇立刻動手。
他在等。
等一個,最完美的時機。
……
子時,夜最深沉的時候。
院子裡的喧嘩聲,漸漸平息。那兩名被灌得酩酊大醉的跟班,被下人攙扶著離去。而王浩也摟著那名早已淚流滿麵的女弟子,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臥房。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就是現在!李驚玄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他沒有翻牆也沒有破門。
他隻是緩緩地,走到了彆院那由青石砌成的院牆前。
他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牆壁之上。
“竊火之眼”,開!
一瞬間,眼前這堵堅實的牆壁,在他眼中,徹底地,被解構了。
他“看”到了,守護著這座彆院最基礎的“聚靈陣”和“警示陣”,那如同蛛網般,粗糙不堪的道紋脈絡。
“破法。”
李驚玄的心中,默念一句。他體內的“源能”,化作一縷無形的絲線,順著他的手掌探了出去。
那絲線如同一位最高明的繡工,精準無比地在那複雜的道紋脈絡中,輕輕地挑動了一下。
嗡——
覆蓋著整個彆院的防護陣法,其能量流動,出現了不到萬分之一息微小的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