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預選賽第一日的戰鼓聲,隨著夕陽的餘暉一同落下時,“子木”這個名字,已經如同一場劇烈的風暴,席卷了整個青陽宗外門。
一指敗敵,十戰十勝。
這種近乎於神話般的戰績,讓所有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弟子,都陷入了一種,混雜著狂熱崇拜與深深敬畏的複雜情緒之中。
他們終於,親眼見證了,何為“天才”。
何為那傳說中,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嫉妒的“混沌道體”。
於是,當李驚玄回到他那座獨立的彆院時,他發現自己那扇本該清淨的大門前,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數百名外門弟子,都聚集在這裡。他們的臉上,帶著謙卑而又討好的笑容,手中捧著各種各樣,他們所能拿出最珍貴的“禮物”。
有一年都舍不得用的修煉丹藥,有從山中辛苦采來的百年靈草,甚至,還有幾個姿色頗為出眾的女弟子,正含羞帶怯地,向著彆院之內暗送秋波。
他們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
——巴結。
巴結這位,幾乎已經預定了本屆外門大比魁首,未來,注定要一飛衝天,成為宗門大人物的絕世天才。
“子木師兄!小弟劉莽,願為師兄牽馬墜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子木師兄,這是小妹親手釀製的百花露,有靜心凝神之效,還望師兄,能夠品嘗一二。”
“子木師兄,您看,您這彆院,還缺不缺打掃的下人?我……”
嘈雜的、充滿了諂媚與討好之意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些人,與當初那些對著“廢物李驚玄”,肆意欺辱、冷眼旁觀的人,很多都是同一批。隻是,換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嘴臉。
李驚玄站在院內,隔著一扇門,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喧囂。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隻有一片化不開的冰冷與嘲弄。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青陽宗。
他沒有理會,直接轉身走入了臥房,關上了門,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
門外的人,見“天才師兄”並無反應,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依舊,不知疲倦地守候著,期盼著,能得到一絲垂青的機會。
……
與此同時。外門,執事堂。
一間古樸的靜室之內,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白天在觀禮台上,主持預選賽的幾位執事長老,此刻正圍坐在一起,眉頭緊鎖。
“諸位,對於今天,那個名叫‘子木’的弟子,所展現出的實力,你們怎麼看?”
說話的是馬執事,也正是當初,負責為李驚玄這一批新弟子,進行登記和測試的人。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解。
“還能怎麼看?”另一位身材微胖的錢執事,端起茶杯,撇了撇嘴,“混沌道體,萬年不遇的無上仙體。有如此實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依我看,我青陽宗這是要大興啊!”
他的話,得到了在場大部分執事的認同。畢竟,“天才”,總是能享有一些,超越常理的特權。
然而,坐在主位上,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外門首席大長老——孫長老,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位孫長老,須發皆白,修為已達元嬰後期大圓滿,在外門之中德高望重,一向以眼光毒辣,心思縝密著稱。
他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一絲精明的光芒。
“不,不對。”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此事,定有蹊蹺。”
“哦?孫長老,此話怎講?”馬執事連忙問道。
孫長老伸出兩根手指,沉聲說道:“疑點有二。”
“其一,混沌道體,雖然傳說中萬法皆通,但其最大的特征,是‘包容’,而非‘碾壓’。其在修煉初期,因為要同時容納各種屬性的靈氣,進境,反而會比單屬性的天靈根,要慢上許多。可這個子木,入門不過數日,便能一指輕描淡寫地,擊潰煉氣四層的修士。這種實力,已經不是‘天才’二字,可以解釋的了。這更像是一種,更高層次對‘力量’本身的理解與運用。”
“其二,”孫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疑惑,“我等皆是元嬰期修士。可為何,我們所有人,自始至終,都無法從那個子木的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一個凡人,又是如何,能做到那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