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裡之外,一片更加幽深、荒涼的峽穀深處,空間一陣劇烈的扭曲,李驚玄拉著夜姬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從虛空中跌出。
剛一脫離空間通道,那股一直被他強行壓製著的反噬之力,便如山洪般轟然爆發!
“噗——!”
李驚玄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彎下腰,狂噴出一大口夾雜著金、紫、藍三色光暈的本源魂血。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差點就此一頭栽倒在地。
施展“天道寄生”,同時操控、乾擾十數位化神境強者的“天道印記”,對他而言,負荷實在是太大了。這幾乎是將他那剛剛融合覺醒的三色魂火之力,在瞬間抽乾了九成以上!此刻的他,神魂之海一片空虛,甚至比吸收獸丹之前還要虛弱,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靈魂深處傳來的、針紮般的劇痛。
“呆子!”
夜姬見狀大驚失色,她完全不顧自己身上那同樣猙獰的傷口,趕緊上前一步,用自己尚且完好的右臂,緊緊地挽住了他即將倒下的身體。
感受到他那虛弱到極致的氣息,以及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夜姬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住,痛得無以複加。
“你……你怎麼樣?”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慌與顫抖。
“我……沒事……”李驚玄靠在她那柔軟而冰涼的香肩上,艱難地喘息著,嘴角卻扯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死不了……我們……安全了……”
兩人不敢再有絲毫停留。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燼淵域,任何一刻的鬆懈,都可能招來致命的危險。他們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向著峽穀更深處、一處看起來更為隱秘的洞穴走去。
夜姬忍著自己左肩那鑽心般的劇痛,在洞口布下了一層又一層,她所能布置、最強的隱藏氣息的幻陣。直到確認了再無任何氣息外泄之後,兩人才終於徹底鬆懈下來,背靠著冰冷的岩壁,艱難地盤膝而坐,開始爭分奪秒地調息起來。
……
而在另一頭,那片狼藉的亂石林戰場,死一般的寂靜,終於被一聲充滿了無儘憋屈與憤怒的咆哮所打破。
“啊啊啊——!!!”
道陣法尊辰墨仰天長嘯,聲震四野。他看著自己那被同伴誤傷、此刻依舊在隱隱作痛的胸口,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同樣個個帶傷、滿臉驚魂未定的“盟友”,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恥辱!
這是前所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他們十數位來自九域各大頂尖宗門的化神境強者,布下了這天羅地網,以絕對的優勢兵力,圍剿一個不過是初入化神境的小妖女,與一個連靈力都沒有的黃毛小輩,最終的結果,卻是損兵又折將,自己人打自己人,炎離與萬木真人傷勢更是不輕,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自己的包圍圈裡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最後還能從容地揚長而去!
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他們這些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宗門,都將成為整個九域最大的笑柄!
“那……那到底是什麼妖法?!”震雷尊者雷嘯心有餘悸地說道,他看了看自己那被謝無影的劍氣劃傷的手臂,依舊感到一陣陣後怕。
“那絕對不是妖女的幻術。”一直沉默的絕影劍謝無影,聲音沙啞地開口,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困惑,“就在我出劍的最後一刻,我感覺……我的‘劍心’,被一股外來的、更高層次的力量,強行乾擾了。我的劍,竟強行背叛了我。”
他的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他們都經曆了同樣詭異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的恐怖體驗。
“肯定是那個李驚玄!”玄冰法尊冷霜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定是他搞的鬼!那個‘竊道之魔’,又掌握了什麼我們聞所未聞的詭異能力!”
眾人陷入了沉思,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忌憚與棘手。
他們開始冷靜地,重新謀劃起對李驚玄與夜姬的追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辰墨終於平複了心中的怒火,聲音變得無比陰沉,“我們所有人都小看了他們。那個妖族妖女,不僅有那足以扭轉戰局的恐怖幻術,更有一種能召喚偽仙境氣息戰魂的禁忌秘術。而那個李驚玄,他的詭異,更是早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疇。”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以我們現在現有的人手,就算能再次找到他們,恐怕……也極難將二人徹底殺死,甚至可能會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
此話一出,無人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