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網約車在雨幕中穩穩地向前行駛,窗外的雨點像是無數瘋狂的精靈,不斷地砸在車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在演奏著一首混亂而又急促的交響曲。
車內,林宇虛弱地靠在座椅上,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但他仍強撐著一絲清醒。
林宇艱難地抬起手,那隻手在空中微微顫抖著,像是風中殘燭,緩緩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觸手之處,滾燙的熱度讓他心中一沉,果真是發起了高燒。
他試圖呼喚網約車司機,然而喉嚨裡像是被砂紙狠狠地磨礪過,又像是有無數把利刃在不停刮過,每一次發聲的嘗試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最終隻能發出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息聲。他心中焦急萬分,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極度危險。
回想起自己生病的緣由,林宇心中滿是無奈。在宏泰金屬材料有限公司的冒險中,他先是長時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精神上的壓力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在他身上。
他在翻牆進入公司時,手臂不慎被牆頭的鐵絲劃傷,傷口雖然不深,但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經開始發炎。而且,他在廠區內狂奔躲避保安追捕時,翻牆而出的時候又不小心扭傷了腳踝,當時隻是強忍著劇痛繼續逃竄,這使得傷勢進一步惡化。
此外,一整天的奔波勞累,身體能量消耗殆儘,嚴重的低血糖讓他的身體免疫力急劇下降。再加上被冰冷的秋雨長時間淋澆,寒氣從皮膚侵入體內,多重因素交織在一起,最終導致他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陷入了極度虛弱的狀態。
於是,他掙紮著坐起身來,這一簡單的動作卻仿佛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他拿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顫抖著操作,在網約車平台上點擊修改目的地為榮城市人民醫院。
隨後,他又強打起最後一絲精力,在軟件上聯係司機,輸入:“師傅我發燒了,請帶我去醫院,謝謝。”點擊完發送之後,他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便暈了過去,手機也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座椅旁邊。
不知過了多久,林宇再次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溫暖的陽光從窗戶射了進來,灑在他的臉上,給他冰冷的身體帶來一絲暖意。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看到旁邊趴在床邊打盹的謝廉。謝廉的頭枕在手臂上,頭發略顯淩亂,臉上帶著一絲疲憊。林宇剛想掙紮著起身,這輕微的動作卻還是驚醒了謝廉。
謝廉猛地抬起頭,睡眼惺忪中帶著一絲驚慌,當看到林宇醒來時,他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連忙把林宇按了回去,臉上帶著些許責備與擔憂,奚落道:“林宇,你彆動,還輸著液呢。我說你啊,還要不要命了,餓了一整天都嚴重低血糖了,身上還有好幾處傷,腳踝腫的都快成豬肘子了,又淋了那麼長時間的雨,直接燒到39.5。要不是人喬師傅把你送醫院來,又給你墊付了住院費,估計我來之前你人就已經燒沒了。”
林宇聽著謝廉的話,心中滿是感激,他連忙開口想說話,卻發現嗓子隻能勉強發出一點氣聲。他焦急地左右尋找自己的手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
謝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說道:“行了,喬師傅人特彆好,盯你一宿見我來了才走的。你要想感謝人家啊,就趕緊把人家墊的錢給轉過去,然後身體養好了再去當麵謝人家。”
林宇聽謝廉這麼說,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連忙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又安靜地躺了下來。謝廉知道他還想了解事情的經過,於是拿起水果刀,開始削梨。
他的動作熟練而又沉穩,一邊削著梨,一邊說道:“喬師傅說把你送到醫院的時候,你整個人已經陷入昏迷了,臉燒得紅的快和煮熟的蝦一樣了。他試了半天用你指紋解鎖了手機,嘗試著給你的聯係人打電話,看到你最後聯係的人是我就撥了過來。要不是知道你來這邊了,我還以為他是騙子呢。後來我又讓他給我發了你的照片確認,我才千裡迢迢地飛過來的。”
謝廉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慢,很快就將梨削好並切成了小塊,放在餐盒裡,用牙簽插著喂給林宇。林宇看著謝廉的舉動,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紅暈。
謝廉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嫌棄道:“你可彆胡思亂想,老子我可是直的。大夫說你現在很虛弱,又要補充水分,還不能多喝水,所以讓我多喂點梨潤潤你的嗓子。”
林宇聽他這麼說,這才張開嘴吃了下去。梨汁緩緩流入咽喉,那清涼的感覺讓他的嗓子的確舒服了不少。病房裡,兩個男人,一個喂一個吃,這畫麵讓病房裡的其他病患以及家屬看得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中暗想:這個世界已經癲狂到我不認識的模樣了嗎?
終於艱難地將一個梨吃完,林宇也勉強能開口說話了,嗓音沙啞地說道:“謝廉,謝謝你。”
謝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說道:“嗐,咱們這麼多年兄弟了,你還和我玩這虛的。我可告訴你,為了你我可請了好幾天的假,等出院了,我往返機票、住宿費啊什麼的,你可都得給我報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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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笑著說道:“沒問題。”
謝廉左右看了看,然後湊近了小聲問道:“對了,你那件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幫你?”
林宇想了想,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堅決地說道:“這事情涉及麵太廣,非常危險,還是我自己查吧。”
謝廉翻了個白眼,然後拍著胸口擠眉弄眼的說道:“看你這話說的不就生分了,老話說的好,上陣父子兵嘛,衝鋒陷陣的時候,怎麼能少了你義父我呢。”
林宇剛想揮拳打他,卻不小心扯到了輸液針,針頭一下就被扯了出來,頓時手上鮮血直流。謝廉見狀,頓時慌了神,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連忙叫林宇彆動,自己則像一陣風似的跑出去到護士站叫護士。
護士匆匆趕來,看到這情況,連忙給林宇止了血,又重新輸上液,同時教育兩人:“多大的人了,現在他是病人,你和他鬨什麼?”
林宇連忙賠笑解釋道:“護士姐姐,這事不怪他,是我自己想動一動,沒想到扯到針頭了。”
見林宇這麼說,護士又叮囑他們彆胡鬨,這才回了護士站。
經過這麼一折騰,兩人倒沒再繼續打鬨了。直到林宇輸完這瓶液,林宇讓謝廉先不用盯著了,把房卡給他讓他去酒店洗個澡休息休息,晚點給他送飯即可。
看著謝廉遠去的背影,林宇心中更多的是感動。
謝廉是林宇的大學同學,雖不是同一個係,但他們都同為投資管理社團的成員。在大學期間,他們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謝廉學的是人力資源專業,他性格開朗、重情重義,總是帶著一股豪爽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