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達商場外的廣場上,陽光肆意傾灑,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暖烘烘的金色。這本該是個寧靜祥和的早晨,可一陣尖銳且激烈的爭吵聲,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這份安寧。林宇正腳步匆匆地朝著車站趕去,冷不丁被這高分貝的吵鬨聲吸引,下意識地轉頭望去。隻見那邊已然圍了一小圈人,腦袋攢動,個個都滿臉好奇,好似在圍觀一場難得一見的大戲。
通過人群間的縫隙,林宇瞧見了一頭醒目的酒紅色頭發,正是紅酒丸子。她今天身著一件黑色露臍短上衣,將纖細的腰肢展露無遺,下身搭配一條破洞牛仔褲,腳蹬一雙黑色馬丁靴,每一步都踏出不羈的節奏。
此刻,她雙手叉腰,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正氣勢洶洶地與一個男人對峙著。那男人身材高大卻十分消瘦,足有一米八五往上,他身著一身黑色衣服,麵色陰冷蒼白好像沒有什麼血色,雖然在陽光下卻仍舊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脖子上掛著一條粗得誇張的金項鏈,隨著他情緒的起伏微微晃動,眼睛微眯顴骨高聳,一看就不是善茬。
林宇原本打算當作沒看見,繼續趕路,可就在轉身的瞬間,紅酒丸子那尖銳又帶著川味口音的叫罵聲傳了過來:“那個林宇跑了關我啥子事嘛,你們不也跟丟了噻!”
這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刺中林宇的神經,他腳步猛地頓住,心中“咯噔”一下,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暗自腹誹:“這女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和她的同夥狗咬狗起來了。”他佯裝不經意地側身,一隻手搭在背包的拉鏈上,看似在整理物品,實則耳朵已經豎得筆直,不放過任何一個字。
男人一聽紅酒丸子這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條條憤怒的小蛇在皮膚下扭動。他向前跨出一大步,細長如爪的手指幾乎戳到紅酒丸子的鼻尖,扯著嗓子吼道:“我哪曉得他會打個摩的跑掉嘛!反正我們派了這麼多人去盯他,你該給的錢還是要給噻!”
紅酒丸子臉上滿是不屑,眼睛往上一翻,眼白都快露出來了,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後仰,那姿態仿佛在說對方是個天大的笑話,嘲諷道:“人都沒跟住,你還好意思找我要錢嗦?你怕是想錢想瘋咯!”
男人被她這副耍賴的模樣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調色盤般變幻不定。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在陽光下閃爍著。
他惡狠狠地瞪著紅酒丸子,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是鐵了心不給錢咯?”
紅酒丸子不僅沒被嚇住,反而往前又湊了湊,下巴微微揚起,眼神中滿是挑釁,大聲說道:“要錢沒得,要命一條!你能把我咋個樣嘛!”
男人被她這囂張至極的態度徹底激怒,雙腳氣得直跳,手指著紅酒丸子的鼻子,嘴唇劇烈顫抖,卻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最後,他隻能狠狠一甩袖子,那袖子帶起一陣風,怒目而視,惡狠狠地丟下一句:“小賤人,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要你好看”
說罷,轉身氣呼呼地離去,每一步都邁得極大,仿佛要把地麵踏出個窟窿來,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臟話。
見男人走了,紅酒丸子朝著他離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臉上滿是厭惡,嘴裡罵道:“呸,啥子東西!”
這時,她身旁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伴拉了拉她的衣角。這女伴留著齊肩短發,穿著一條白色雪紡連衣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臉上帶著一絲擔憂,小聲說道:“丸子,這樣要得不哦,那個人不會真對咱們做點啥子壞事吧?”
紅酒丸子滿不在乎地拍了拍女伴的手,臉上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大大咧咧地說:“他能做啥子嘛?不服氣喊他去告我噻!”
林宇在一旁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中對紅酒丸子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他再次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鬨劇,轉身朝著車站走去。一路上,他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心中暗自慶幸自己之前的警惕,多虧跑得快,不然還真得被這兩個家夥算計了。
不多時,林宇來到了公交總站。此時正值國慶假期,公交總站裡人來人往,熱鬨非凡。人們拖著各式各樣的行李箱,背著大小不一的背包,行色匆匆。
有的人臉上洋溢著歸家的喜悅,腳步急切;有的人則一臉旅途的疲憊,眼神中透著些許迷茫;還有的人充滿對未知旅程的期待,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
林宇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迷茫,四處張望著。這車站是在原址上擴建的新站,幾年沒回川西的他,感覺這裡既熟悉又陌生。那高大嶄新的候車大廳,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電子顯示屏上滾動播放著車次信息,還有那整齊排列的站台,一切都讓他有些找不著北。
林宇在一個個站台上仔細尋找著通往小河村的666路。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每一個站牌,腳步急切地移動著,嘴裡還不時嘟囔著:“666路,666路……”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急,額頭也微微沁出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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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一陣,終於在一個角落裡,他看到了那熟悉的666路站牌。站牌有些破舊,上麵的字跡因為風吹日曬,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但林宇卻覺得無比親切。他快步走過去,在站牌下站定,靜靜地等待著車來。
林宇看著周邊一輛輛公交車來了又走,揚起一陣灰塵,又迅速離去。車上的旅客們,有的神色匆匆,腳步急促地奔向出站口,拖著的行李箱在地麵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有的則慢悠悠地走著,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像是在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人走了一撥又一撥,林宇始終沒有等到666路。他有些焦急地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多分鐘,而自己後麵也排著不少等666路的乘客。這些乘客們,有的在低頭刷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有的在小聲交談著,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還有的時不時朝著公交車來的方向張望,眼神中透著期待。
林宇心中有些忐忑,他看了看周圍的乘客,又看了看空蕩蕩的馬路,心想自己應該是沒有等錯,於是他隻得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心中的脾氣,繼續等待著。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鐘,林宇終於看到一輛公交車緩緩駛進了公交站。這輛公交車明顯比其他線路的車要小上一圈,車身有些破舊,油漆掉了不少,露出底下斑駁的鐵皮,看起來飽經風霜。
公交車司機是一個中年大叔,身材微微發福,肚子微微隆起,像揣了個小西瓜。他穿著一件藍色的工作服,上麵沾著一些油漬,臉上帶著幾分疲憊。
他直接打開車門後,摘掉手套就拎著一個碩大的水壺匆匆下車了,然後隨手又將車門給關上了。林宇見狀,心中有些疑惑,走上前禮貌地問道:“師傅,現在不能上嗎?”
司機大叔頭也不回,一邊快步走著,一邊說道:“等一會兒就走,等我回來你們再上車刷卡給錢。”林宇正準備說句謝謝,卻見司機大叔已經急吼吼地跑遠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林宇不解地問著後麵的乘客:“他這是乾啥子去了?”後麵的乘客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上麵印著一個動漫人物,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他笑著說道:“上廁所唄,還能乾啥子。這條線路的司機都這樣,每次發車前都要去上個廁所,順便把水壺裝滿。”
林宇聽了,恍然大悟,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過了幾分鐘,那名司機大叔拎著重新裝滿的水壺,一臉輕鬆地回來了。他打開車門,直接上車在駕駛室上坐下,然後一邊戴手套,一邊對林宇這邊喊道:“可以上車了。”
所有乘客都有序上車,投幣箱裡不時傳來清脆的硬幣碰撞聲,有的則是刷卡上車。林宇在站牌上看過,到小河村要8元,於是他將準備好的8元零錢投了進去,說道:“師傅到小河村喊一聲,謝謝。”
司機大叔平靜地說道:“聽報站就行。”
林宇道了聲謝,然後向後走去。因為他的路程在中後段才下車,所以他一路走到倒數第二排坐下。今天車上乘客不少,座位很快就被坐滿了,可外麵還在不斷上人。不多時,連過道裡都已經站滿了人,大家緊緊地擠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