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燈光如幾把鋒利無比的利刃,直直地穿透小院,刺得林宇眼睛生疼,幾乎睜不開。他下意識地眯起雙眼,迅速抬手擋在眼前,朝著光源處大聲喝問:“你們是啥子人哦?這麼做也太不禮貌了噻,曉得不?”
隻聽一個粗重且帶著濃濃惱恨的聲音冷笑道:“禮貌?你放狗咬我的時候,咋個沒想著禮貌嗦?”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仿佛一把沉悶的鼓錘,在眾人的心頭來回轟擊,卻又聽不大真切。
聽到這聲音以及對方所說的話,林宇心裡猛地“咯噔”一下,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怒目圓睜,大聲喝道:“張珂!”
張珂一瘸一拐地從強光背後慢慢走了出來,嘴裡還叼著一根煙,那模樣要多吊兒郎當就有多吊兒郎當,活脫脫一個街頭小混混。
廳內林家人此刻滿是疑惑與警惕,眼神中透露出對不速之客的戒備。
林宇咬牙切齒,目光如炬,盯著張珂身後的人說道:“果然還有你,林昭。”
隻見林昭站在張珂身後,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那笑容讓人看了渾身不自在。
來的這群人,每兩人騎著一輛摩托車,總共六個人。為首的正是張珂和林昭這兩個冤家。林宇快速掃視了一眼,發現其他幾個人看著也都挺麵熟,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應該都是小河村或者附近村子的人。
他們大多穿著隨意,幾個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眼神中透著好奇,又隱隱夾雜著一絲不安,仿佛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林宇心裡明白,這些都是村裡的人,他們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乾出違法亂紀的事兒。想到這兒,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說道:“你們來這麼多人,到底想乾啥子嘛?難不成你媽沒喊你們回去吃飯哇?”
在他看來,這些人不過是仗著人多勢眾,狐假虎威罷了,真要論起道理來,他們連半分勝算都沒有。
聽到林宇的話,眾人臉上紛紛露出譏笑的神情。張珂更是誇張地對林昭做了個表情,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嘴巴咧到耳根,那模樣活像一個滑稽的小醜,戲謔道:“林三娃,你媽喊你回家吃飯沒?”
他雖然對著林昭說,卻故意佝僂著身體,然後做出一副誇張的姿態,這明顯是在嘲諷同樣行三的林父,這群小夥子頓時明白,自然引得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眾人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對這寧靜夜晚的一種褻瀆。就在這時,廳裡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林父和李伯從廳裡走了出來。
林父見狀,立刻大喝一聲:“林三娃,你們這些娃兒在這兒鬨啥子名堂?趕緊回去吃飯,不然我告你們老漢兒!”林父的聲音帶著長輩特有的威嚴,在小院裡久久回蕩,仿佛要穿透這濃稠的夜色。
林昭卻不以為然,冷笑著陰陽怪氣地說道:“哦,大伯哦,你就去告我老漢兒嘛,我好怕喲。”
他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拍著自己的胸口,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神情,那副模樣,仿佛在向眾人宣告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警告。
李伯一看就知道這群人是來找茬的,他從後麵快步走了出來,大聲嗬斥道:“你們這些小娃兒,晚飯吃多了撐得慌嗦?跑到這兒來找事,怕是皮又癢了吧?”李伯在村裡向來德高望重,尤其是對這些小輩,他的話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平日裡沒少管教他們。
張珂等人怎麼也沒想到李伯居然在林家做客,剛才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根本沒注意到李伯。此刻見到李伯發話,他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一絲懼色。
但很快,他們看到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便又壯起了膽子,恢複了之前那副囂張的嘴臉。特彆是張珂,冷哼一聲說道:“李伯,我勸你莫要管林家的閒事,我們這是在幫林三撐腰,解決他們家的家務事。”
張珂一邊說,一邊斜眼瞟著李伯,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試圖用這種故作強硬的姿態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慌張。
李伯見他們如此不知好歹,頓時氣得臉色通紅,怒目圓睜,大聲說道:“哦,你們既然說是林家的事,那林昭,你來說說到底是啥子事?”李伯心裡清楚,這些人肯定是在無理取鬨,他倒要聽聽林昭能編出什麼荒謬的借口來。
這幫小輩小的時候調皮搗蛋,沒少被家裡人教育。家長們常說,要是你不聽話,就把你送到李伯那兒去習武,讓他好好收拾你。
每當這些小輩調皮得管不住的時候,家裡人還真會把他們送到李伯那兒,讓他們嘗嘗挨揍的滋味。所以,像張珂這幫從小就調皮搗蛋的家夥,沒少在李伯那兒吃苦頭,在村裡小輩們的眼中,李伯那可是凶名赫赫怕得要死。
雖然李伯上了年紀又沒有子女在身邊,但他常年習武,身體非常強健,就算赤手空拳收拾他們這些小輩,尋常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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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被李伯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嚇得渾身一哆嗦,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他張嘴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們家覺得當年分家分得不公平,要重新核算,重新分家。”
林昭一邊說,一邊眼神閃爍不定,不敢直視眾人的目光,心虛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心裡清楚自己說的這話根本站不住腳。
林昭的話一出口,就像一顆炸彈,瞬間把林父和林母氣得不輕。林父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了的番茄,嘴唇顫抖著,顯然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剛要張嘴回罵,卻被林母搶了先。
林母雙手叉腰大聲罵道:“林三娃,老子跟你講,你們還覺得分得不公平,當年分家的時候,要是你爺曉得你老漢兒不是他親生的,還能給你們分那麼多家產嗎?當年分家的時候,我們家就分了幾個破碗、幾雙筷子、幾分薄田,還有這間快塌了的土坯房,外加一堆外債。你們呢?新瓦房、好田,還有大幾千塊錢吧,這些你們咋個不提了?要重新分家,那你們去找律師來算嘛,看看這些錢到現在能折算成多少,又該給我們付多少本金和利息?”
林母越說越激動,雖然指著林昭罵,但是自己卻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此刻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上心頭,讓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林母說著說著,眼眶已經完全紅了,眼淚也如雨滴般嘩啦啦的流不個停,她實在是受夠了這些年的窩囊氣。既然林昭不顧顏麵,帶著外人上門來鬨事,那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雖說這樣做可能會兩敗俱傷,但和這群自私自利、毫無血緣關係的親戚徹底撕破臉,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