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廢土,江城廢墟地下據點。血腥的沉寂中,十簇嫩白的芽尖在翠綠光暈的守護下,已悄然舒展成兩片纖薄卻堅韌的嫩葉。
葉片脈絡中流淌著微弱的翠芒,生機脈動越發清晰穩定,如同黑暗心臟中頑強搏動的生命之鼓。
小石頭蜷縮在旁,小手依舊護著一株幼苗,腹中饑餓的絞痛被那溫潤生機稍稍撫慰。
空洞的眼中終於有了些許屬於孩童的微弱神采,正小心翼翼地將幾滴從破損管道滲出的渾濁冷凝水,滴落在幼苗根部。
瓦礫堆下。劇痛依舊如影隨形,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林默沉重眼皮下的視線依舊模糊晃動,但他僅存的那點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般死死“抓”著據點角落傳來的清晰生機脈動。
這脈動,是他對抗無邊痛楚與絕望的唯一錨點!
識海中,那枚“諸天華夏交易核心”散發的微光穩定而冰冷,持續進行著《小培元功》的被動引導。
汙穢駁雜的元氣被粗暴地過濾、吸納,在殘破的經脈中艱難運轉。
這運轉依舊低效、痛苦且充滿風險,但在林默那瀕死意誌的微弱加持下,竟形成了一種極其粗糙的“本能循環”。
元氣流轉過右臂深可見骨的傷口,如同砂紙摩擦著裸露的神經。劇痛讓林默身體痙攣,冷汗混合著汙血)浸透殘破的衣物。
但在這劇痛中,他能模糊地“感覺”到,功法那原始的“粘合”之力,正如同最劣質的生物膠,極其緩慢地將撕裂的肌肉纖維和斷裂的細小血管末端勉強“糊”在一起。
每一次元氣衝刷,都帶來撕裂般的痛苦,也伴隨著一絲微弱到極點的“愈合”趨勢,同時將傷口深處最汙穢的膿血和輻射毒素一點點擠出。
胸腔的情況更加糟糕。被動功法隻能引導極其微弱的氣流在未被完全堵塞的細小脈絡間穿行,勉強維係著心肺的微弱功能,對塌陷的肋骨和淤積的內傷幾乎無能為力。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濃重的血腥氣在喉頭翻湧。
“撐…住…種子…活著…”這破碎的意念在劇痛的間隙反複衝刷著他的識海。
他不再試圖睜眼,而是將全部殘存的精神,都集中在那角落傳來的生機脈動上,試圖將其當作某種“坐標”。
去引導體內那野蠻運轉的功法氣流,哪怕隻是極其微小地調整一絲方向,去“拱”向更致命的傷處!
這是一種在死亡邊緣、以意誌為燃料、以痛苦為磨刀石的、最原始野蠻的修行。
效率低得令人絕望,過程痛苦不堪,且隨時可能被汙穢元氣徹底侵蝕而功敗垂成。
但至少,那維係生命的絲線,在種子生機的鼓舞下,被林默以鋼鐵般的意誌,死死攥在了手中!
現實世界,西北,“定鼎”基地。晨光熹微,戈壁灘上的風依舊帶著凜冽的寒意,卻已吹不散空氣中彌漫的磅礴氣血與渾厚元力波動。連綿的營區如同匍匐的巨獸,在朝陽下蘇醒。
“喝!哈!”震天的呼喝聲從一片巨大的演武場上傳來。數千名“擎天衛”戰士列成整齊的方陣,正在進行著基礎的煉體晨課。
他們赤膊上身,古銅色的皮膚在晨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肌肉賁張如虯龍盤結。
動作看似簡單——站樁、衝拳、踢腿,卻帶著一種千錘百煉的精準與力量感。
每一次動作,都牽引著磅礴的大地之力在體內奔湧,周身升騰起肉眼可見的淡黃色氣血狼煙,連成一片,如同灼熱的氣浪扭曲了上方的空氣!
演武場邊緣,十幾名氣息明顯更為淵深沉凝的身影靜靜矗立。他們並未參與集體演練,而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之中。
有的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周身籠罩著或厚重如大地、或熾烈如熔岩、或鋒銳如金戈的元力氣場,引動著天地間遊離的元氣基地聚能塔引導彙聚而來)緩緩納入體內,淬煉筋骨,溫養臟腑——這是踏入築基期,開始真正引氣入體的標誌。
有的則手持沉重的特製合金兵器,或刀或槍,動作緩慢卻蘊含著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量,一招一式間引動地氣共鳴,空氣發出沉悶的爆鳴——這是將煉體功法修煉到極致,開始嘗試溝通天地之力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