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柱下的玄甲衛舊部突然齊齊單膝跪地,甲胄碰撞白玉階的脆響在黎明裡格外清晰,有人抬手抹了抹眼角,掌心還攥著戰友的舊軍牌,軍牌上的編號在紅光裡泛著微光。
當最後一道金痕從第十三代戰尊虛影指尖落下,雷烈後心的悸動突然變緩,脊柱裡的彈頭像是被融化的暖流,順著骨縫慢慢融入,之前偶爾傳來的灼痛徹底消失,隻在後背留下一道淡金色的龍形印記,紋路與祭壇中央的龍骸分毫不差地對應。
他抬手摸向後背的印記,指尖傳來的溫熱讓人心安,像是弟兄們的體溫還留在那裡,又像是曆代戰尊的守護,終於落到了他的身上。
雷烈右手握住腰間的“破陣”,漆黑的刀身在晨光裡抽出半寸,刀身剛離鞘,祭壇中央的龍骸突然發出一陣低鳴,骨骼縫隙裡滲出點點金光,像碎金撒在白骨上,格外耀眼。
“破陣”完全出鞘的刹那,那些金光突然脫離龍骸,在空中凝成無數細小的光粒,像被風吹散的星子,往全球玄甲衛武器的方向飛去——有的往東南亞的叢林,有的往歐洲的古城,還有的往美洲的荒漠,每一粒光都帶著龍骸的氣息。
石敢當突然站起身,流星錘的鐵鏈在手裡繞了一圈,他望著那些往遠方飛去的光粒,聲音裡滿是激動:“雷隊!弟兄們的武器,都被龍骸的力量護住了!”
蘇清依走到雷烈身邊,青銅印章還在掌心發燙,她看著雷烈眉心的十二道金痕,突然笑了,眼角還帶著未乾的淚光:“爺爺說過,戰尊不是權力,是守護的責任,你做到了。”
雷烈低頭看了看掌心的“破陣”,刀身映出他眉心的金痕,也映出祭壇下一張張帶著淚光的臉——有趙猛的斷指在晨光裡泛著光,有石敢當鐵鏈上的玄甲衛編號在閃爍,還有蘇清依腕間銀鏈的玉佩在呼應著龍形印記。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邊境的最後一場戰役,弟兄們為了掩護他撤退,紛紛衝向敵陣,那時他在心裡發誓,一定要讓弟兄們的血不白流。
如今,龍骸化作光粒守護著玄甲衛,彈頭融入骨血成為守護的印記,這場跨越二十年的戰爭,終於不是以殺戮收尾,而是以守護的名義,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晨光漸漸漫過祭壇的白玉階,將雷烈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曆代戰尊的虛影重疊在一起,像是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接,也像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終於找到了新的傳承者。
第524章市井炊煙
雷烈係著灰布圍裙站在廚房,右手握著竹鏟翻動鍋裡的雞蛋,蛋清在熱油裡泛起細密的泡沫。
後心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暖意,脊柱裡彈頭的餘溫順著血脈漫到指尖,連鐵鍋都跟著微微發燙,煎蛋的邊緣很快凝出金黃的焦邊,香氣裹著熱氣飄滿廚房。
蘇清依從身後走過來,銀鏈輕輕纏上他的手腕,鏈尾的玉佩垂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映出晨光裡的兩道影子——她的發梢蹭過他的肩膀,帶著淡淡的皂角香。
“小心燙。”
蘇清依的指尖碰到鐵鍋邊緣,立馬縮回手,卻沒鬆開纏在他手腕的銀鏈,目光落在他鎖骨處的淡金色龍形印記上,那印記在晨光裡若隱若現,像枚精致的紋章。
雷烈低頭看了眼手背的玉佩,裡麵的影子裡,兩人的手正好覆在龍形印記上方,溫暖的觸感讓他想起當年在玄甲衛,弟兄們圍在篝火旁分享乾糧的日子,隻是如今的溫暖,多了幾分煙火氣。
院門外突然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石敢當扛著流星錘衝進來,鐵鏈上掛著兩個油紙袋,一袋裝著豆漿,一袋裹著油條,油星子順著袋角滴在青石板上,留下點點油漬。
“雷隊!總營剛來電!”
石敢當的聲音帶著剛跑完路的喘息,他把流星錘靠在廊柱上,油紙袋往餐桌上一放,“說要給你升都護,統領玄甲衛在江城的所有防務!”
雷烈手裡的竹鏟頓了頓,雞蛋的焦香又濃了幾分,他轉頭看向石敢當,發現對方突然壓低聲音,指尖在餐桌下輕輕敲了敲。
“還有個事,”石敢當的聲音壓得更低,眼神往蘇清依的方向瞟了瞟,“趙猛的女兒找到了,在城西的向陽孤兒院,院長說那孩子很乖,就是總攥著個舊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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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依突然鬆開銀鏈,轉身去拿碗筷,瓷碗碰撞的輕響裡,她的耳尖悄悄紅了——她知道雷烈一直記掛著趙猛的事,如今孩子有了下落,他心裡肯定鬆了口氣。
雷烈把煎好的雞蛋盛進白瓷盤,剛放在桌上,就發現蛋白的紋路格外特彆——金黃的紋路縱橫交錯,竟與當年玄甲衛常用的戰陣圖分毫不差地對應,連最關鍵的“天樞”星位,都正好落在蛋黃邊緣。
他抬頭望向窗外的梧桐樹,晨光穿過葉片的縫隙,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梧桐葉被風輕輕吹動,像在呼應著什麼。
突然想起父親雷嘯天當年在病床上說的話:“平凡不是躲在角落裡,是讓身邊的人安穩。”
那時他還不懂,總想著用拳頭解決一切,如今站在廚房,看著鍋裡的餘溫和身邊的人,才明白父親說的平凡——不是褪去一身鋒芒,而是讓鋒芒護著這人間煙火,讓在意的人能安心吃一頓熱飯。
石敢當已經拆開油紙袋,咬了一大口油條,豆漿的熱氣模糊了他臉上的疤痕:“雷隊,你倒是表個態啊,總營還等著回複呢!”
雷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煎蛋遞到蘇清依碗裡,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銀鏈上:“都護的職位不急,先去孤兒院看看那孩子,順便把趙猛的舊軍牌帶去,他肯定想讓孩子認認父親的東西。”
蘇清依抬起頭,眼裡帶著笑意,銀鏈上的玉佩又晃了晃,映出他眼底的溫柔——當年那個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梟將”,如今在廚房煎蛋的模樣,比任何時候都更讓她安心。
院門外的梧桐葉又落了一片,正好飄在石敢當的流星錘上,鐵鏈輕輕晃動,帶著油條的香氣和豆漿的熱氣,在晨光裡織成一幅滿是煙火氣的畫麵,連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
雷烈看著碗裡的煎蛋,蛋白的戰陣圖紋路還在,隻是此刻在他眼裡,這紋路不再是廝殺的陣型,而是守護的輪廓——守護著眼前的人,守護著這市井裡的一縷炊煙,守護著他用半生征戰換來的平凡。
第525章青銅餘音
江城博物館的晨光照在新展櫃上,玻璃映出參觀者的身影,櫃內的青銅鼎與龍雕像靜靜佇立,泛著冷硬的光澤。
展櫃旁的黑色銘牌上,“玄甲衛戰尊雷烈捐贈”八個字刻得規整,邊緣還留著細微的打磨痕跡,是石敢當昨天親手拋光的。
雷烈站在展櫃前,指尖輕輕劃過玻璃,冰涼的觸感順著指縫傳來,他盯著鼎身的饕餮紋,突然覺得後心微微發燙。
鼎內底部的鎮魂鐵殘渣突然泛起細碎的銀光,像撒了把星星,順著鼎壁慢慢往上爬,與他後心淡金色的龍形印記產生共鳴,連玻璃都跟著輕輕震顫。
旁邊有位戴老花鏡的老者湊近看鼎,手指在玻璃外比劃著饕餮紋的走向,嘴裡喃喃自語:“這紋路看著不一般,像是有股勁兒藏在裡麵。”
雷烈沒回頭,指尖依舊貼著玻璃,能清晰感覺到銀光與印記的呼應,像是弟兄們的氣息還留在鼎裡,在悄悄回應他的注視。
蘇清依捧著青銅印章走過來,印章放在展櫃旁的木台上,旁邊的印泥盒敞著,朱砂裡混著兩縷極淡的血絲——是昨天她和雷烈為蓋“守護”印,特意刺破指尖混進去的。
她拿起印章蘸了印泥,在一張素白紙上輕輕一按,“守護”二字清晰浮現,邊緣突然泛出淡淡的金光,像裹了層薄紗,在晨光裡格外顯眼。
工作人員李姐端著清潔工具走過,看見紙上的金光,腳步頓了頓,眼裡滿是驚訝,卻沒敢多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她早聽說這對捐贈者的故事,此刻隻覺得這印章透著股神聖。
蘇清依把蓋好印的紙放在木台一角,陽光落在紙上,金光與“守護”二字融在一起,恰好對著展櫃裡的青銅鼎,像是在無聲訴說著什麼。
石敢當靠在角落的展架旁,流星錘放在腳邊,鐵鏈上的玄甲衛編號“xj037”被遊客的手摸得發亮,連鏈環的縫隙都透著溫潤的光澤。
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孩豆豆拉著媽媽的手,指著鐵鏈問:“阿姨,這個大錘子上的字是什麼呀?”
石敢當聽見,彎腰想解釋,卻突然盯著青銅鼎的方向愣住,眼睛越睜越大,連嘴角都不自覺翹了起來。
他抬手拍了拍雷烈的肩膀,聲音帶著興奮:“雷隊快看!鼎裡的陽光折射下來,那光斑像不像龍?”
雷烈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鼎內的陽光透過鎮魂鐵殘渣,在地麵投下一道扭曲的光斑,光斑的輪廓恰好是龍形,龍首昂揚,龍尾掃過展櫃的底座,與他後心的印記形狀分毫不差地對應。
後心的印記又燙了幾分,鼎內的銀光與光斑的龍形相互呼應,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回應著當年的守護誓言。
豆豆的媽媽也看見了光斑,掏出手機拍照,嘴裡念叨:“這光影真神奇,跟畫出來的龍一樣。”豆豆則湊到光斑旁,小手在地上跟著龍形輪廓比劃。
蘇清依走到雷烈身邊,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後心,能感覺到印記的溫度,她笑著說:“爺爺說過,青銅有靈,會記住守護它的人,看來這鼎真的記住你了。”
雷烈望著鼎內的銀光,又看了看地上的龍形光斑,突然想起當年在臥龍關,弟兄們圍著篝火畫戰陣圖的場景,眼眶微微發熱——那些逝去的弟兄,或許正借著這鼎、這光,看著如今安穩的江城。
石敢當還在跟豆豆解釋鐵鏈上的編號:“這是當年保護咱們的英雄叔叔的編號,他們用命守住了咱們的家。”豆豆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輕輕摸了摸鐵鏈上的編號。
晨光漸漸移到展櫃中央,鼎內的銀光淡了些,地上的龍形光斑卻更清晰了,像一條溫順的龍,靜靜趴在博物館的地麵上,守護著這滿室的青銅餘音,也守護著這人間的煙火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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