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西北的位置被朱砂圈出,旁邊標注的九商盟禁地五個字,筆畫裡還沾著乾涸的血漬,那裡有株還魂草,是當年你送給我女兒的種子長出來的,根係能解鎮魂鐵的蝕骨之毒。
蘇清依的佛珠突然崩斷,紫檀珠子滾落滿地,其中兩顆撞在冷藏箱上,發出清脆的響。
她撿起地圖,指尖撫過禁地周圍標注的甲胄陣毒霧林血池,這些名詞在爺爺的日記裡都出現過,每次提及都用紅筆寫著生人勿近。
上個月有三個玄甲衛的逃兵想去偷草。
老者往藥碾裡倒進三枚銀針,碾輪轉動的聲音像磨牙,最後隻有一具屍體被扔出來,渾身的骨頭都被泡成了海綿狀,手裡還攥著半片軍牌。
他突然停下動作,銀針在藥碾裡排成三角,針尖都指向雷烈的方向。
雷烈將軍刀橫放在膝頭,刀身映出他眼底的決然。
三年前在緬北叢林,他能用後背擋住狙擊手的冷槍,現在就敢闖九商盟的龍潭虎穴。
脊柱裡的彈頭突然劇烈跳動,像是在呼應他的念頭,灼熱感順著血脈蔓延至四肢,卻奇異地驅散了疲憊。
我去。
蘇清依突然將地圖折成方塊,塞進雷烈的內兜。
她的指尖觸到他後背凸起的彈頭,那裡的溫度燙得驚人,卻讓她想起爺爺說過的龍潛於淵,必待雷霆爺爺的日記裡記著破解甲胄陣的法子,用玄甲衛的血能讓傀儡兵自相殘殺。
老者看著她沾滿鐵鏽的指甲——那是昨夜在崔氏檔案室留下的印記,突然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油紙包。
打開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清香彌漫開來,裡麵是七片墨綠色的葉子,葉脈的紋路組成玄甲衛的玄鳥圖騰,這是還魂草的嫩芽,能讓你在禁地裡多撐半個時辰。
雷烈接過針管的手很穩,藍光在他掌心明明滅滅。
當針尖刺破皮膚的刹那,他聽見脊柱深處傳來細微的碎裂聲,彈頭像是長出了根須,正往骨髓裡紮得更深。
但那折磨他三年的灼痛感,確實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種奇異的麻痹感。
三天後月圓時,禁地的血池會退潮。
老者將剩下的六片還魂草嫩芽包好,油紙在他指間發出沙沙的響,記住,彆碰池裡的水,那是用戰俘的血兌的,會喚醒你彈頭裡的凶性。
診所的木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時,蘇清依突然抓住雷烈的手腕。
他後心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那片深褐色的淤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邊緣泛著詭異的銀光——是藥劑正在與彈頭產生反應。
我們從長計議。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反手將爺爺的日記本塞進他懷裡,扉頁上以筆為刃,以墨為甲的字跡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你的戰場是刀光劍影,這禁地,該由我來闖。
雷烈望著她眼底的堅定,突然想起臥龍關那個梳辮姑娘。
當年她也是這樣,明明怕得發抖,卻非要跟著醫療隊上前線。脊柱裡的彈頭又開始發燙,這次卻不再是痛苦,而是種溫熱的暖流,仿佛有什麼沉睡的東西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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