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午夜突然亮起青紫色的極光，北鬥七星的虛影在雲層中緩緩旋轉，七道光柱如天神投下的長矛，將整座城市釘在蒼穹之下。
玻璃幕牆的摩天樓宇正在簌簌發抖，第37層的某塊落地窗突然炸裂，碎片如星雨般傾瀉，在街道上織成透明的屍布。
雷烈站在九商盟總部的廢墟頂端，掌心的“破陣”正泛著幽藍的光。
三天前從趙猛屍身搜出的青銅令牌突然發燙，背麵的北鬥陣圖與空中異象嚴絲合縫。
他突然想起林素臨終前的囈語：“天樞醒時龍抬頭，三百年一輪回。”
“轟隆——”
地底傳來巨獸蘇醒般的轟鳴，十二處鎮魂鐵藏點同時爆發紅光。
城西廢工坊的煙囪噴出青黑色煙柱，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機械齒輪，齒牙間卡著無數玄甲衛的骸骨。
蘇清依攥著爺爺的龍首拐杖，杖頭的翡翠突然裂開，露出裡麵盤繞的金絲，與空中光柱產生共鳴。
“是天樞機括啟動了。”
蘇清依的銀鏈纏上雷烈手腕，七枚玉佩同時亮起，映出地麵正在龜裂的紋路。
那些縫隙裡滲出淡金色的液體，在柏油路上繪出複雜的符文，與雷烈脊柱裡彈頭的震顫頻率完全同步。
七道黑影突然從光柱中墜落，機械關節在落地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為首者的黃銅頭顱轉向雷烈，眼眶裡的紅光閃爍不定：“戰尊血脈，終於等到這一天。”
他胸腔的齒輪突然反向旋轉，露出裡麵嵌著的玄甲衛銘牌，編號“xj001”早已被歲月磨得模糊。
雷烈的“破陣”驟然出鞘，刀風劈開迎麵而來的蒸汽。
他認出這是玄甲衛古籍記載的“七老”，三百年前負責看守天樞機器的守陣人，傳說中被初代戰尊改造成半機械體，永世不得輪回。
最左側老者的機械臂突然脫落，露出裡麵盤繞的血管，與人類的肌理毫無二致。
“你們不是早就死了嗎？”
雷烈的刀身擦過機械老者的脖頸，火花濺在對方肩頭的青銅護甲上，露出下麵刻著的“玄鳥”圖騰。
那些紋路突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初代戰尊的虛影，銀甲上的戰紋與雷烈左瞳的金色流光如出一轍。
虛影的手掌穿透雷烈的胸膛，卻在觸及脊柱時發出灼痛的嘶吼。
七老的機械軀體同時開始解體，齒輪與骨骼在空中重組，化作流光融入北鬥陣圖。
蘇清依突然拽動銀鏈，將雷烈拉向陣眼位置——那裡的地麵凹陷成太極形狀，陰陽魚眼處各嵌著半塊龍形玉佩。
“三百年了。”
初代戰尊的虛影在光流中睜開雙眼，瞳孔裡翻湧著星雲，“終於能借你的身體重見天日。”
他抬手間，雷烈的“破陣”突然變得透明，刀身穿過虛影的刹那，雷烈感到靈魂像是被投入熔爐，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開。
玄甲衛總營的烽火台、臥龍關的漫天箭雨、戰俘營裡的哀嚎……
那些不屬於雷烈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最深處藏著個穿銀甲的身影，正將十二枚鎮魂鐵彈頭埋入凍土。
蘇清依的拐杖突然刺入掌心，鮮血順著陣紋流淌，那些淡金色的液體遇到血珠後突然沸騰，在雷烈腳下凝成盤龍形狀。
“爺爺說過，天樞怕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