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百米之下,幽藍的海水中懸浮著無數熒光浮遊生物,宛如綴滿星辰的夜空。
雷烈握著軍刀的右手滲出細汗,刀身在水中劃出三道銀弧,將迎麵撲來的三條巨型安康魚劈成兩半。
墨綠色的血液在海水中彌漫,映襯著前方那座突兀出現的琉璃宮殿,更添幾分詭異。
這鬼地方竟有如此奇觀。
石敢當的粗嗓門透過潛水頭盔傳來,聲波在水中蕩開圈圈漣漪。
他肩上的水下推進器還在嗡嗡作響,履帶式鞋底碾過海底的珊瑚碎屑,發出細碎的咯吱聲。
三年前在紅海掃雷時,他見過美軍的深海基地,卻從未想過華夏海域藏著這般宏偉的建築。
蘇清依的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水晶盤麵映出的宮殿輪廓與古籍記載的玄甲衛海王殿分毫不差。
她調整浮力調節器的動作突然頓住——珊瑚砌成的城牆上,密密麻麻嵌著三千七百二十四頂玄甲衛頭盔,盔頂的紅纓早已被海水泡成灰黑色,麵甲的裂縫中還卡著細碎的磷光珊瑚,遠遠望去如同無數雙閃爍的眼睛。
雷烈的脊柱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痛。
當他的目光掃過第三排左數第十七頂頭盔時,那具頭盔的麵甲突然一聲轉向他,內側刻著的xj073編號在熒光中格外醒目——正是他在玄甲衛的編號。
三年前撤離緬北時,他親手將這頂頭盔埋在了野人山的烈士陵園。
這些頭盔在呼吸。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她的指尖輕觸城牆,珊瑚縫隙中突然湧出一串串氣泡,每一個氣泡破裂時都發出細微的嗡鳴,頻率竟與雷烈脊柱裡彈頭的震顫完全同步。
羅盤盤麵的水晶突然炸裂,碎片在海水中凝成了一道光束,直指宮殿中央的鎏金大殿。
石敢當的推進器突然熄火,他咒罵著踢開纏住履帶的海草,卻在轉身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些嵌在城牆上的頭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動,三千多道盔簷陰影在海水中織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網,將三人牢牢罩在中央。
最前排的七頂頭盔突然射出幽藍激光,在前方的海水中組成了一道旋轉的光門,門楣處的玄鳥圖騰缺了右翼——與周都護令牌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是玄甲衛的鎮魂陣
雷烈的軍刀突然出鞘,刀身與海水摩擦產生的靜電讓周圍的浮遊生物瘋狂聚集,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發光的鎧甲,當年在臥龍關,我見過老兵用三百頂頭盔布過簡化版,能鎮住方圓十裡的陰邪。
蘇清依的潛水服突然亮起警示燈,氧氣瓶的壓力表指針急速下墜。
她望著光門內側流動的金色紋路,突然想起爺爺手劄裡的記載:海王殿以玄甲衛戰魂為基,需鎮魂鐵血脈方能開啟。
當她將掌心貼在光門上時,那些金色紋路突然順著她的手臂攀爬,在潛水服上組成半塊龍形玉佩的圖案。
雷烈的突然發出龍吟。
他抓住蘇清依手腕的刹那,脊柱裡的彈頭劇烈跳動,光門的防禦罩在兩人接觸點出現了一道裂縫,露出裡麵鋪著珍珠母貝的甬道。
石敢當趁機啟動備用推進器,流星錘帶著鐵鏈砸在裂縫處,珊瑚碎屑混著海水噴湧而出,在海水中凝成道臨時通道。
甬道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十二顆巨大的夜明珠,每一顆都有頭顱大小。
燈光照亮的壁畫上,玄甲衛士兵正駕駛著青銅戰船與倭寇水師激戰,其中艘旗艦的船頭上,站著位身披鎏金戰甲的將軍,左胸的護心鏡上刻著二字,麵容竟與雷烈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