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關的雪,下得愈發綿密了。
鵝毛般的雪片在寒風中打著旋兒,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染成素白,唯有冰牢的玄鐵欄杆泛著幽幽的藍光,在白雪映襯下,宛如一條條蟄伏的冰蛇。
雷烈站在冰牢之外,戰尊護臂上的龍鱗紋在酷寒中微微發亮。
他望著牢內那個蜷縮在角落的白發女子,心頭猛地一震。
那女子的身形,那無意間拂過鬢角的動作,竟與記憶中母親的身影隱隱重合。
“裂兒……”
女子緩緩抬起頭,一頭如雪的白發在昏暗中泛著銀光。
她的眼睛渾濁不堪,卻在看向雷烈的刹那,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清明。
指甲在冰壁上輕輕劃過,留下幾道深痕,裡麵竟嵌著玄甲衛特有的古篆。
雷烈的呼吸驟然急促。
那聲“裂兒”,是母親生前對他的專屬稱呼,已經整整十年未曾聽聞。
護臂上的龍鱗突然劇烈震顫,仿佛要掙脫束縛,撲向牢內的女子。
“彆碰她!”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七枚玉佩在風雪中同時指向女子的眉心,“她的脈搏比冰還冷!”
銀鏈末端的玉佩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鳴響,卻帶著一絲不祥的預兆。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掌心轉得呼呼作響,鐵鏈纏上旁邊的冰柱:“管她是啥妖魔鬼怪,先砸開這破牢再說!”
話音未落,流星錘已帶著破空之聲撞向冰牢欄杆,玄鐵相撞的巨響在峽穀中回蕩,震得積雪簌簌落下。
“住手!”
白發女子突然厲聲喝道,指甲在冰壁上劃出三道深痕,露出裡麵嵌著的玄鐵,“那具冰棺……不能碰……”
她的聲音嘶啞乾澀,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雷烈的目光越過女子,落在冰牢中央那具巨大的冰棺上。
棺體由整塊寒冰雕琢而成,表麵刻滿了繁複的紋路,在微弱的光線下流轉著詭異的紅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些紋路竟與戰尊護臂上的龍鱗紋隱隱呼應,仿佛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這冰棺裡藏著什麼?”
蘇清依的羅盤突然瘋狂旋轉,指針在冰棺與白發女子之間來回擺動,發出嗡嗡的輕響。
銀鏈上的玉佩突然變得滾燙,燙得她幾乎握不住。
女子的眼神突然變得淒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都護府……用活人煉冰屍……那具棺裡……是他們的‘完美作品’……”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淹沒在寒風中。
雷烈的戰尊護臂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青光,龍鱗紋在臂甲上飛速遊走。
他想起古籍中記載的冰獄秘聞,心頭一凜:“難道是……戰尊屍?”
護臂猛地撞向冰牢的玄鐵欄杆,巨大的力道讓整座冰牢都劇烈搖晃,積雪從穹頂簌簌落下,在地麵堆起薄薄一層。
石敢當的流星錘突然停下動作:“雷隊,這老婆子有點古怪!”
鐵鏈末端的鐵球懸在半空,距離冰牢欄杆僅寸許,“她剛才說的古篆,是玄甲衛的行軍密語!”
就在此時,冰牢中央的冰棺突然發出一聲輕響,棺蓋竟緩緩向上抬起,露出一道縫隙。
一股寒氣從縫隙中噴湧而出,比外麵的風雪冷冽十倍,所過之處,玄鐵欄杆都凝結出厚厚的冰殼。
“不好!”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纏上雷烈的手腕,七枚玉佩同時發出紅光,“裡麵的東西要出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銀鏈在她掌心微微發燙。
雷烈反手抓住銀鏈,將蘇清依護在身後,戰尊護臂上的龍鱗紋突然全部亮起,組成一道完整的龍形。
“石敢當,砸開西側冰牆!”
他的聲音在冰牢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石敢當的流星錘應聲而動,鐵鏈如靈蛇般竄出,狠狠砸在西側的冰牆上。
玄鐵與堅冰碰撞的巨響震耳欲聾,冰牆應聲碎裂,露出外麵漫天飛舞的雪花。
寒風裹挾著雪片湧入冰牢,瞬間凍結了從冰棺縫隙中滲出的紅色液體。
“那是……血?”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指向冰棺,玉佩墜子的紅光在血漬上泛起漣漪,“是活人的血!”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冰棺的縫隙越來越大,裡麵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冰晶摩擦的刺耳聲響。
白發女子突然劇烈掙紮,冰鐐在冰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快逃……他醒了……”
雷烈的戰尊護臂突然暴漲,龍爪死死扣住冰棺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