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王祭壇的青石板縫裡滲著墨綠色的汁液，像無數條細小的蛇在緩緩爬行。
雷烈踩在第三塊刻有蛇紋的地磚上時，整個祭壇突然輕微震顫，十二根盤龍柱的底座同時滲出粘稠的液體，在地麵彙成奇異的符文，與九商盟令牌背麵的圖案隱隱呼應。
“小心腳下。”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懸浮在空中，七枚玉佩墜子斜斜指向祭壇中央的凹槽。
那裡的黑土微微隆起，隱約能看見下麵埋著什麼硬物，邊緣露出的半片青銅與雷烈的戰尊護臂材質相同。
石敢當的流星錘突然砸向凹槽，鐵鏈帶起的黑土中混著幾縷銀白色的毛發，湊近了聞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與九商盟實驗室裡飼養蠱蟲的培養皿氣味如出一轍。
“這底下肯定藏著貓膩！”
他的鏈環碰撞著青銅邊緣，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敲在某種中空的器物上。
雷烈的戰尊護臂突然發燙，甲胄表麵的玄鳥紋泛起金光，與凹槽邊緣的青銅產生共鳴。
隻聽“哢嚓”一聲輕響，整塊祭壇地麵竟如翻板般向下開啟，露出條深不見底的密道，潮濕的空氣混雜著血腥氣撲麵而來，讓三人同時皺緊了眉頭。
密道兩側的石壁上布滿了壁畫，顏料不知用什麼材質製成，在火把映照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最左側的壁畫描繪著一群玄甲衛將一具骸骨抬上祭壇，骸骨的胸骨處嵌著塊碩大的鎮魂鐵，周圍跪著十二名服飾奇特的人，看裝束竟是玄甲衛的製式服裝，隻是胸前多了一個蟲形徽記。
“這是……玄甲衛蠱部的標記。”
蘇清依的指尖輕輕撫過壁畫，她認出這與屍骸懷裡玉牌上的圖案一致，“爺爺手劄裡說，玄甲衛曾有個秘密部門，專門研究用蠱術增強戰力，後來不知為何突然銷聲匿跡。”
雷烈的目光落在中間的壁畫上。
畫麵裡，一名身著戰尊甲胄的將軍正將自己的脊椎骨剔出，旁邊兩個童子模樣的人刺破指尖，將血滴在骨頭上。
骨頭接觸到血液後竟開始蠕動，化作條猙獰的蠱蟲，鑽進一個巨大的齒輪狀器物中——那器物的紋路，與天樞核心的分解圖完全吻合。
“用戰尊骨與雙子血，可煉出吞噬天樞之蠱。”
雷烈輕聲念出壁畫旁的古篆，心臟猛地一沉。
他突然明白為何九商盟對自己的脊椎如此執著，原來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天樞核心。
石敢當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他的流星錘被從石壁裡鑽出的藤蔓纏住了。
那些藤蔓呈詭異的紫黑色，表麵布滿細小的倒刺，正像活物般收緊，鏈環上的玄甲塗層竟被倒刺刮下，露出裡麵的金屬本色。
“他娘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石敢當用力掙紮，藤蔓卻纏得更緊，倒刺深深嵌入鏈環縫隙，滲出綠色的汁液，“這玩意兒在吃玄甲！”
蘇清依的銀鏈立刻纏上藤蔓，玉佩墜子的金光讓藤蔓微微退縮。
“是噬鐵藤！”
她認出這與爺爺手劄裡記載的異種植物相同，“九商盟用噬心彈的粉末改良過，專門吞噬金屬和玄鐵，連鎮魂鐵都能消化！”
雷烈的“破陣”刀光一閃，精準地斬在藤蔓根部。
令人驚駭的是，藤蔓被斬斷後並未枯萎，斷口處湧出大量綠色汁液，在地上彙成一小灘，裡麵漂浮著無數細小的銀白色粉末——在火把映照下，竟與戰尊骨的碎屑一模一樣。
“這些藤蔓是以戰尊骨為養料培育的！”
雷烈的聲音裡帶著怒意，他看著那些粉末在汁液中蠕動，仿佛看到了無數玄甲衛英靈被褻瀆，“九商盟不僅用活人煉蠱，連戰尊的遺骸都不放過！”
密道深處突然傳來沉悶的鐘鳴，十二麵石壁同時亮起，照出通道兩側整齊排列的玄甲衛屍骸。
這些屍骸都保持著跪拜姿勢，麵向密道深處，甲胄雖已鏽蝕，但肩甲上的玄鳥紋仍清晰可辨，其中七具屍骸的後心位置，還嵌著半截鎮魂鐵。
蘇清依在最前麵那具屍骸的懷裡摸到了塊溫潤的東西。
那是塊白玉牌，上麵用陰文刻著“玄甲衛蠱部”五個字，邊緣還沾著一些暗紅色的印記，像是乾涸的血跡。
玉牌背麵刻著的編號“xj701”，與雷烈在凍土鐵箱裡找到的初代蠱師令牌編號相鄰。
“他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發現屍骸的手指都指向玉牌，仿佛在傳遞什麼信息，“你看這跪拜的方向，像是在守護什麼。”
雷烈的戰尊護臂突然劇烈震顫，密道儘頭的黑暗中，隱約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
他握緊“破陣”，刀身映出的紅光裡，那些噬鐵藤的斷口處，綠色汁液正漸漸凝聚成細小的蠱蟲，朝著屍骸的方向蠕動。
石敢當一腳踹碎旁邊的石壁，裡麵竟嵌著更多的噬鐵藤種。
這些種子呈黑色，形狀與鎮魂鐵彈頭驚人地相似，表皮刻著的紋路，正是九商盟特有的加密符碼。
“看來這整條密道都是一個巨大的蠱巢！”
雷烈的目光再次投向壁畫，最後一幅畫描繪著吞噬天樞之蠱成功後的景象——天空暗沉，大地龜裂，無數蠱蟲從地脈中湧出，啃噬著世間萬物，而九商盟的狼頭旗在廢墟上高高飄揚。
“不能讓他們得逞。”
雷烈的聲音斬釘截鐵，戰尊護臂的金光越來越盛，照亮了密道儘頭的石門，門上刻著的巨大蠱王像，眼眶處鑲嵌著兩顆與雷烈脊柱彈頭相同的鎮魂鐵。
蘇清依將玉牌貼在石門上，白玉與鐵門接觸的瞬間，蠱王像的眼眶突然射出兩道紅光，在雷烈、蘇清依和石敢當三人之間掃過。
當紅光掠過雷烈的護臂和蘇清依的銀鏈時，石門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向內開啟。
門後的景象讓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那是一間巨大的石室，中央矗立著一座更高的祭壇，上麵擺放著一具完整的玄甲衛戰尊骸骨，骸骨周圍環繞著十二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纏著無數噬鐵藤，藤葉間點綴著點點綠光，像無數隻窺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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