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風卷著雪粒,撞在蘇家老宅的朱漆大門上。
雷烈剛把最後一片尿布邊角掖好,院牆外突然傳來三聲狼嚎,淒厲得像是穿透了三千裡凍土。
簷下的冰棱被震得簌簌作響,七道冰錐墜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星點般的冰晶。
蘇清依抱著雷念走到回廊。
嬰兒的繈褓外裹著玄甲衛製式的小披風,是石敢當連夜趕製的,領口繡著極小的龍紋,針腳歪歪扭扭卻透著暖意。
她的指尖拂過兒子柔軟的胎發,那裡還殘留著晨起潛龍符映出的藍光,像落了一些碎星星。
嗷嗚——
一聲更急促的狼嗥劃破晨霧。
雷烈抄起牆角的衝出院門,軍刀的寒光劈開風雪,正撞見一頭通體雪白的北境雪狼蹲在石階上。
這畜生的左前爪按著塊染血的玄甲碎片,甲胄邊緣的戰尊紋在雪光中泛著暗金色,與雷烈心口的舊傷產生莫名的牽引。
雪狼的琥珀色瞳孔盯著雷烈。
它沒有撲咬,隻是用鼻尖輕輕拱了拱玄甲碎片,喉嚨裡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碎片上的血跡還帶著餘溫,在零下三十度的嚴寒裡沒有凍結,反而順著甲胄的紋路遊走,漸漸彙成一個微型的龍形。
雷烈的脊柱突然泛起熱流。
不是彈頭殘留的灼痛,而是種溫潤的悸動,從第三腰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想起三年前在緬北中槍的瞬間,那顆鎢鋼彈頭鑽進骨頭時,也曾有過類似的共鳴,隻是那時的感覺帶著血腥氣。
這是...
雷烈用刀尖挑起玄甲碎片,七道血槽裡的寒光與碎片的戰尊紋產生共鳴。
甲胄內側刻著的二字突然亮起,與潛龍符的投影重疊,顯出北境鐵礦脈的立體圖,十二處紅點在冰原上閃爍如星。
蘇清依抱著雷念追出來時,嬰兒突然伸出小手。
雷念的掌心正對著玄甲碎片,那枚初生的龍形印記泛起金光,與碎片上的血跡產生牽引,在雪地裡拉出道淡金色的絲線。
小家夥咯咯笑著抓住絲線,仿佛在把玩一匹看不見的綢緞。
雷隊!可算找到你了!
巷口傳來踉蹌的腳步聲。
石破風裹著件破爛的玄甲衛棉服,左臂的繃帶滲出血跡,在雪地上拖出斷斷續續的紅線。
這個石敢當的堂弟臉上沾著冰碴,右眼的淤青腫得像核桃,卻死死攥著一塊凍成冰的羊皮紙。
雪狼突然對著石破風齜牙。
它脖頸的鬃毛炸開,露出藏在絨毛下的三道爪痕,形狀與玄甲碎片的邊緣完全契合。
石破風踉蹌著後退半步,羊皮紙從凍僵的手裡滑落,在雪地裡展開,露出北境冰原的地形圖。
那些玄甲人影...石破風的牙齒打著顫。
他的棉服下擺沾著些銀灰色的粉末,雷烈認出那是鎮魂鐵礦的碎屑,三年前在臥龍關的礦道裡見過同樣的東西。
他們能讓鐵礦自己站起來,在冰原上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