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輪殘骸在暮色中冒著青煙,甲板上的血漬被海浪舔舐得斑駁,像幅被雨水暈開的潑墨畫。
雷烈的指尖劃過影衛首領的咽喉,那裡的傷口還在滲血,與三年前在臥龍關斬殺的倭寇小隊長有著相同的角度——都是第七道血槽留下的印記。
這東西在發燙。
他從首領懷中摸出塊玄鐵令牌,巴掌大小的牌麵刻著二字,凹槽裡嵌著的半塊龍形玉佩正泛著微光。
當與自己懷中的另一半拚合時,令牌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青光,在甲板上投射出幅立體地圖,十二處紅點如星辰般散布在江城各處,其中最亮的那點正位於城北的玄甲衛總營舊址。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纏上令牌邊緣,七枚碎玉在光網中簌簌發抖。
這些紅點的分布與爺爺手劄記載的十二鎮魂樁完全一致。
她用銀簪在核心紅點旁圈出個更小的記號,那裡是總營地下密室的位置,當年玄甲衛就是靠這些據點鎮壓龍骸異動。
石敢當一腳踹開影衛身旁的木箱,裡麵的龍骸碎片突然躁動起來,青光順著他的指尖爬上手臂,在皮膚上灼出縷縷黑煙。
娘的!這破玩意兒還會咬人!
他齜牙咧嘴地甩動胳膊,碎片卻像生了根般粘在掌心,表麵的紋路竟與他鐵鏈上的龍紋產生共鳴。
雷烈按住他的肩膀時,脊柱裡的彈頭突然加速跳動。
一股灼熱的氣流順著接觸點湧入石敢當體內,將肆虐的青光硬生生逼回碎片。
這些碎片認主。
他的指尖在碎片上輕輕一點,那些躁動的青光頓時溫順下來,在掌心凝成一枚微型龍鱗,當年戰尊就是用這種特性,讓玄甲衛的兵器認主,從此不離不棄。
蘇清依突然指著地圖邊緣的淡金色光點:這些是玄甲衛舊部的藏身地。
她的銀鏈在光網中遊走,碎玉墜子每經過一處紅點,就會激起圈漣漪,天樞的人顯然早就布好了局,每一個舊部據點周圍都有三處影衛暗哨。
貨輪的引擎突然發出轟鳴,斷裂的纜繩在螺旋槳帶動下劇烈擺動,激起的水花濺在地圖上,讓那些紅點模糊成片。
雷烈猛地抬頭,隻見獨眼老者正站在對岸的燈塔上,手裡的翡翠扳指反射著落日餘暉,在貨輪甲板上投下了一道冷笑的影子。
是他在操控貨輪。
雷烈的突然出鞘,刀身的青光與龍骸碎片產生共鳴,這老東西想把我們困在殘骸裡。
他突然注意到碎片表麵的紋路正在變化,那些原本雜亂的線條竟組成了一句玄甲衛密語——總營地宮藏龍心。
石敢當的流星錘砸向貨輪的操控台,鐵鏈纏碎的儀表盤裡,露出了一塊與影衛令牌相同材質的芯片。
這雜碎把船改成了遙控的!
他的鐵鏈突然繃緊,指向燈塔方向,那裡的探照燈正對著他們,光線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光點,是龍骸粉末!他想引我們過去!
雷烈將拚合的玉佩塞進蘇清依懷裡,掌心的令牌突然失去光澤,投射的地圖在海浪中漸漸消散。
帶碎片去磚窯廠。
他的在暮色中劃出一道銀弧,劈開迎麵而來的鐵錨,我去會會這位天樞首領。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纏住他的手腕,碎玉貼在他後心的傷口上:爺爺說龍心會吞噬宿主的記憶。
她的指尖沾著雷烈滲出的血珠,在掌心凝成了一個小小的龍形,若你忘了回來的路,就跟著玉佩的暖意走。
貨輪在此時突然傾斜,甲板與水麵形成三十度角。
雷烈借著傾斜的力道躍向駁船,的刀光在半空劃出道弧線,劈開飛濺的木片。
當他落在駁船甲板上時,燈塔的探照燈突然熄滅,獨眼老者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那枚翡翠扳指在塔頂閃爍,像一隻窺視的獨眼。
石敢當拽著蘇清依跳上救生艇時,聽見雷烈的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貨輪殘骸在身後緩緩沉沒,那些散落的龍骸碎片在海水中組成了一道青光,如同一座指引方向的燈塔,照亮了通往玄甲衛總營的航道。
喜歡卸甲姑爺踏江城請大家收藏:()卸甲姑爺踏江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