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關西側的懸崖如被巨斧劈開,垂直的岩壁上怪石嶙峋,雲霧如絮般在半山腰翻滾,將下方的深淵遮得嚴嚴實實。
雷烈的手指深深扣進石縫,指節因龍骸之力泛著淡淡青光,嵌入堅硬的岩石半寸有餘,每向上攀爬一步,靴底與岩壁的摩擦都發出刺耳的聲響,在空曠的山穀間回蕩。
“抓緊了!”
蘇清依的聲音被山風撕成碎片。
她跪在懸崖頂端的平台上,銀鏈在掌心勒出紅痕,鏈端牢牢係在雷烈腰間,另一端則纏在石敢當的流星錘上。
石敢當將鐵鏈在千年古鬆根部繞了三圈,鐵錨深深紮進岩縫,鐵鏈在狂風中繃得筆直,像一道繃緊的弓弦。
雷烈低頭望去,雲霧在腳下流轉,隱約可見幾具懸掛在崖壁的枯骨,玄甲衛製式的頭盔在風中輕擺,盔頂的紅纓早已朽成灰黑色。
“這些是...”
他的指尖突然觸到塊凸起的岩石,上麵刻著模糊的玄甲衛徽記,邊緣的鑿痕與老兵地圖上的標記分毫不差。
“逆鱗草長在龍骸氣息最濃的地方。”
蘇清依展開羊皮地圖時指尖微顫,泛黃的紙頁上,草葉形狀的標記旁用朱砂寫著幾行小字:“此草需以守陣人精血澆灌,方能顯其靈性,周遭常有玄甲衛殘魂守護。”
她抬頭望向雷烈,銀鏈突然繃緊,“爺爺說,它是龍骸的伴生植物,能中和失控的龍力。”
話音未落,崖壁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
七道黑影從上方的岩縫中竄出,踩著岩壁凸起如壁虎般追來,九商盟影衛特有的軍刺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組成一道死亡光網。
為首的影衛左眼戴著黑布眼罩,與獨眼老者的裝扮如出一轍,軍刺直指雷烈後心。
“來得正好!”
雷烈的“破陣”突然出鞘,刀身劃破空氣的銳鳴驚得雲霧翻湧。
他左腳猛地蹬向岩壁,借勢在空中旋身,青黑色的刀光如新月般掠過,刀風掃過的軌跡上,七道血線同時在影衛咽喉綻放。
那些影衛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身體便如斷線風箏般墜入深淵,軍刺脫手的刹那,在雲霧中劃出點點寒星。
石敢當在崖頂看得熱血沸騰,流星錘鐵鏈突然橫掃,將兩名試圖繞後偷襲的影衛抽飛,屍體撞在岩壁上,濺起的血珠順著石縫流下,在雷烈攀爬的路徑上留下串串暗紅印記。
“雷隊,再加把勁!”
他的吼聲壓過山風,“老東西的地圖說,逆鱗草就在前麵三丈處!”
雷烈的指尖終於觸到株泛著淡淡金光的草葉。
那草生在道狹窄的岩縫中,三片細長的葉子上凝著晶瑩的露珠,草莖上的龍紋脈絡清晰可見,在陽光下仿佛活過來般微微蠕動。
當他的指腹輕輕碰及葉片時,草莖突然暴漲,龍紋如活物般順著他的手臂蜿蜒向上,所過之處留下道淡淡的金痕,直逼心口位置。
“這是...”
雷烈隻覺一股清涼順著手臂蔓延,脊柱裡的彈頭不再灼痛,反而泛起溫潤的暖意。
崖壁上懸掛的玄甲衛枯骨突然發出輕響,散落的頭盔竟齊齊轉向逆鱗草的方向,盔內殘留的骸骨泛起點點熒光,與草葉的金光交相輝映。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劇烈震顫,鏈墜的碎玉同時亮起,在她掌心投射出一幅微型陣圖。
“是玄甲衛殘魂!”
她急忙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銀鏈上,“爺爺說必須用守陣人血激活草葉的靈性!”
血珠順著銀鏈流淌,在雷烈腰間化作一道血線,與龍紋草莖產生奇異共鳴。
逆鱗草在血光中驟然綻放,三片葉子舒展開來,中央抽出根金色花莖,頂端結著一顆米粒大小的花苞。
草莖上的龍紋爬至雷烈心口時突然停下,在他左胸的龍形胎記上盤成圈,花苞隨之綻放,吐出一縷金色霧氣,緩緩滲入他的皮肉。
崖頂的石敢當突然驚呼,七名影衛的屍體墜入深淵後,雲霧中竟升起七道淡青色的魂影,個個都身著玄甲衛製式鎧甲,對著雷烈的方向深深鞠躬,隨後化作點點光屑融入逆鱗草中。
雷烈感覺體內躁動的龍力如潮水般退去,掌心的“破陣”發出滿足的輕鳴。
他小心翼翼地將逆鱗草連根拔起,草根部的須根纏著一塊指甲大小的龍骸碎片,在陽光下閃著與他瞳孔相同的金色流光。
當他攀回崖頂時,蘇清依發現那株草的龍紋已淡去大半,唯有草莖頂端的花苞仍泛著金光,貼在雷烈心口的位置,像一枚微型的金色勳章。
石敢當的流星錘突然指向東方,雲霧散儘的天際線上,九商盟總部的尖頂隱約可見,在夕陽下泛著不祥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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