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石壁在戰陣圖的青光中發出沉悶的轟鳴,如同巨獸蘇醒時的低吼。
十二道龍形虛影順著紋路遊走,所過之處,斑駁的岩石層層剝落,露出後麵幽深的暗格。
長明燈的光芒穿過石門縫隙,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宛如無數條小蛇在蜿蜒爬行。
雷烈護住蘇清依後退半步,掌心的軍刀微微震顫。
他能感覺到暗格裡傳來的吸引力,脊柱裡的彈頭跳得愈發急促,像是要掙脫皮肉的束縛,與裡麵的東西融為一體。
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像三年前在緬北叢林中槍的瞬間,又帶著種血脈相連的悸動。
小心。
蘇清依的銀鏈纏上他的手腕,七枚碎玉懸浮在暗格前,組成半道防禦光幕。
她看著暗格裡靜靜躺著的半截白骨,指節因緊張而微微顫抖——那截尺許長的腿骨泛著淡淡的玉色,骨縫裡嵌著的鎮魂鐵碎片在光線下閃著與雷烈彈頭相同的青光,仿佛天生就該屬於同一整體。
這才是真正的龍骸。
老秦的聲音從入口傳來,他肩頭插著一支九商盟製式弩箭,卻依舊挺立如鬆,羊皮襖下擺滲出的血跡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九商盟那幫豺狼找錯了東西,他們要的不是骨頭,是戰尊血脈凝成的鎮魂鐵。
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裡混著細小的鐵屑,當年秦戰尊就是用這截骨頭,封印了十二枚邪彈。
雷烈的指尖剛觸到白骨,地窖入口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炸響。
獨眼老者的身影從煙塵中衝出,空眼窩的青銅塞子早已崩碎,露出的空洞裡射出三道烏黑的鎖鏈,如靈蛇般纏上雷烈的腳踝。
鎖鏈上布滿細小的倒刺,沒入皮肉的刹那,傳來鑽心的劇痛,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骨髓。
小雜種,多謝你幫老夫找到真寶!
老者的狂笑在石壁間回蕩,他僅剩的右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雷烈與白骨相觸的指尖,隻要吞噬你的彈頭,老夫就能成為新的戰尊!
他猛地拽動鎖鏈,想將雷烈拖向自己,另一隻手已掏出個漆黑的陶罐,裡麵泛著與鎖鏈相同的邪氣。
雷烈的軍刀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刀身七道血槽裡同時亮起,與白骨裡的鎮魂鐵產生強烈共鳴。
地窖頂部的磚石在嗡鳴中簌簌墜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後續的追兵埋在塵埃裡。
他能感覺到那截白骨正在發燙,骨縫裡的鎮魂鐵順著指尖湧入體內,與脊柱的彈頭相互纏繞,發出龍吟般的嘯鳴。
你不懂!
雷烈的聲音裡帶著金屬般的震顫,藍光順著鎖鏈蔓延,將獨眼老者的手臂染成青金色,戰尊的力量從來不是靠吞噬得來!
他突然旋身,借著鎖鏈的拉力衝向老者,劃出的弧線同時劈開鎖鏈與陶罐,黑色的邪氣遇光即散,露出裡麵十二枚細小的彈頭,正是從玄甲衛遺骸中盜走的鎮魂鐵碎片。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騰空而起,碎玉與暗格裡的白骨組成完整的防禦陣。
她看著雷烈與老者纏鬥的身影,突然明白爺爺日記裡以血養鐵,以魂鑄陣的含義——雷烈滴落的血珠落在白骨上,竟順著骨縫滲入,在斷麵處凝成小小的血珠,宛如骨骼重生時的嫩芽。
老秦忍著劇痛拔出肩頭的弩箭,斷箭的箭頭突然射出三道火星,落在散落的彈頭碎片上。
那些碎片在火焰中紛紛飛起,朝著雷烈的方向聚攏,與他體內湧出的青光組成了一個完整的龍形。
獨眼老者被龍形光焰籠罩,發出淒厲的慘叫,身軀在青光中漸漸透明,最終化作點點熒光融入龍形,仿佛被淨化了所有邪氣。
雷烈接住自動飛回的,看著暗格裡的半截白骨,突然明白這不是普通的遺骸。
骨頭上的劃痕分明是玄甲衛特有的刻痕,記錄著一場場驚天動地的戰役,最後一道刻痕停留在臥龍關三個字上,筆畫裡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色。
老秦拄著拐杖走到他身邊,看著白骨斷麵新生的血珠,突然露出欣慰的笑容:戰尊血脈終於找到了歸宿。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包,裡麵是十二枚玄甲衛的兵牌,這些該還給他們真正的主人了。
當兵牌靠近白骨的刹那,地窖突然劇烈震顫,十二道龍形虛影從石壁中衝出,圍繞著白骨盤旋三周,最終融入雷烈的體內。
他後心的青光驟然暴漲,將整個地窖照得如同白晝,在石壁上投下一道頂天立地的身影,宛如沉睡千年的戰神終於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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