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官的喉管被劃開時,嘴角突然溢出抹詭異的笑。
這女人用儘最後氣力咳出枚青銅鑰匙,齒間殘留的血沫在鑰匙凹槽裡凝成暗紅的紋,與高爐基座的鎖孔嚴絲合縫。
雷烈接住鑰匙的刹那,對方脖頸處的狼頭烙印突然亮起,綠血順著烙印紋路滲出,在地上拚出殘缺的字。
哐當——
石敢當的流星錘砸在基座的鐵板上,鏽跡簌簌落下。
雷烈將青銅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整座高爐突然震顫起來,十二根管道同時噴出白霧,在半空凝成玄鳥圖騰。
基座緩緩下沉,露出個丈許寬的暗門,股混合著血腥與鐵鏽的陳腐氣息撲麵而來,嗆得蘇清依忍不住蹙眉。
密道兩側的石壁上,嵌著密密麻麻的玄甲衛骸骨。
這些英烈保持著臨死前的姿態,有的舉著鏽蝕的長槍,有的手按腰間的軍刀,胸腔處都插著枚鎮魂鐵彈頭,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
雷烈撫摸最左側那具骸骨的肩章,二字突然亮起青光,照亮頭頂的穹頂——
那裡用朱砂繪製的星圖與潛龍符背麵的紋路分毫不差,北鬥七星的位置恰好對應著密道兩側的七具主骸骨。
這些弟兄是被活活釘死在牆上的!
石敢當的鐵鏈纏上一具骸骨的手腕,猛力拉扯時,對方指骨突然崩裂,露出裡麵嵌著的細如發絲的金線。
這發現讓他瞳孔驟縮,這些金線與改造人傷口處的金色觸須竟是同種材質,隻是色澤更暗,顯然年代久遠。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她蹲下身擦拭一具骸骨的胸甲,甲片上模糊的刻痕在光線下漸漸清晰——
玄甲衛第三營,趙九斤。
這名字讓她心頭一震,爺爺手劄裡記載過這位在臥龍關戰役中失蹤的傳令兵,據說他隨身攜帶的龍形玉佩能指引找到戰尊遺骸。
雷烈的指尖在肩章上輕輕一彈。
星圖突然旋轉起來,北鬥第七星的位置射出道光柱,落在密道深處的陰影裡。
石敢當罵罵咧咧地踢開擋路的顱骨,這顆頭骨的臼齒突然脫落,滾出卷指甲蓋大小的羊皮紙。
展開一看,上麵用朱砂標注著十二處紅點,每個紅點旁都畫著微型龍骸圖案,正是九商盟在江城的龍骸分藏點。
狗娘養的九商盟!
石敢當的流星錘砸在旁邊的石壁上,震落的碎石中露出半截玄甲,甲胄內側繡著的玄鳥右翼缺了半片,與雷烈的潛龍符一般無二,竟把弟兄們的屍身當藏寶圖的路標!
蘇清依在骸骨堆裡發出輕呼。
她從一具女式玄甲的腰間摸出半塊龍形玉佩,玉質溫潤,斷裂處的齒痕與雷烈懷中那半塊嚴絲合縫。
當兩塊玉佩拚合的刹那,密道突然劇烈震顫,兩側骸骨眼眶裡的磷火同時亮起,彙成道青色的箭形,直指深處泛著青光的石門。
是爺爺記載的引路玉佩!
蘇清依的銀鏈在掌心發燙,拚合的玉佩突然懸浮起來,在半空轉出三道光圈,傳說這玉佩能感應龍骸的氣息,看來前麵就是九商盟藏龍骸的核心地。
雷烈的刀身泛起青光。
他注意到石門門楣刻著二字,筆畫裡滲出的血珠在石地上聚成細小的溪流,與他指尖滲出的血滴產生共鳴,每靠近一步,脊柱裡的彈頭就跳動得愈發劇烈,仿佛在呼應門後某種熟悉的力量。
石敢當突然將流星錘橫在胸前。
鐵鏈碰撞的脆響中,他指著石門兩側的凹槽:
這是玄甲衛的鎖龍陣,需要戰尊血脈才能開啟。
他想起老兵們說過的傳說,當年初代戰尊就是用自己的血澆灌陣眼,才鎮壓住失控的龍骸。
雷烈走到石門前,掌心按在二字的交彙處。
血珠滲入石質的瞬間,門楣突然浮現出玄甲衛的戰旗圖案,旗麵破損處露出的龍形與他後心的胎記完全相同。
蘇清依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拚合的玉佩在兩人指間爆發出刺眼的光,密道兩側的骸骨同時抬起手臂,仿佛在向他們行最後的軍禮。
小心裡麵的東西。
雷烈的聲音低沉如鼓,他能感覺到門後傳來的磅礴氣息,比博物館青銅鼎裡的龍骸強盛百倍,這可能是九商盟最後的底牌。
石敢當的流星錘已經蓄勢待發,鐵鏈在地上盤成圈,鏈環碰撞的聲響在密道裡回蕩,驚起的塵埃在青光中翻滾,像無數戰死的英靈在呐喊。
蘇清依將拚合的玉佩塞進雷烈懷中,銀鏈上的七枚墜子同時轉向石門,仿佛在預示著門後潛藏的七重危險。
門楣的血珠突然逆流而上,在二字上凝成完整的玄鳥。
雷烈的脊柱傳來前所未有的灼痛,彈頭仿佛要破體而出,與門後的力量產生共鳴。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密道縫隙照在石門上,那些泛著青光的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如巨龍般首尾相接,在石麵上緩緩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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