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穹頂垂下的鐘乳石上,凝結的水珠突然齊齊墜落,砸在血池水麵的刹那,柳生手中的白骨笛恰好吹出個詭異的顫音。
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鑽出來的毒蛇,順著雷烈的耳道鑽進腦海,他脊柱裡的鎢鋼彈頭突然劇烈搏動,竟頂著皮肉鑽出半寸,青光如噴泉般從傷口湧出,在他背後凝成個模糊的龍首虛影。
“這骨笛是用玄甲衛戰尊的指骨磨成的。”
柳生的笑聲比笛聲更刺耳,他戴著青銅麵具的臉微微上揚,露出的下巴上有道蜈蚣狀的疤痕,“每根笛孔裡,都嵌著九商盟秘製的控彈蠱。”
雷烈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彈頭在體內翻攪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他瞥見血池裡的三十七個鐵籠正在劇烈搖晃,籠門上的玄甲衛編號在青光中個個發亮,像是有無數英靈在裡麵嘶吼。
當骨笛的旋律陡然拔高,他背後的龍首虛影突然失控,張開獠牙就要撲向蘇清依。
“雷郎!”
蘇清依的銀鏈如靈蛇般竄出,鏈墜精準地撞在雷烈背後的傷口上。
七枚玉佩同時爆發出溫潤的白光,與彈頭的青光交織成網,那失控的龍首虛影在網中痛苦掙紮,漸漸蜷縮成團。
雷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間隙,猛地將“破陣”插進池邊的岩石。
刀身沒入石中三寸,七道血槽突然亮起紅光,像是有生命般開始瘋狂吸食血池裡的液體。
那些泛著青光的池水順著刀身逆流而上,在岩壁上勾勒出幅複雜的陣圖——十二道朱紅色的紋路相互纏繞,組成個巨大的玄鳥圖騰,鳥喙恰好對準柳生的方向。
“反製陣?”
柳生的麵具下傳出驚訝的抽氣聲,骨笛的旋律變得急促起來,“你竟懂得玄甲衛的古法?”
陣圖在此時突然發出刺目的青光,與骨笛的聲波在空中碰撞出劈啪的火花。
雷烈能清晰地感覺到,彈頭的躁動正在減弱,那些鑽進腦海的笛音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屏障,變得斷斷續續。
他望著岩壁上那栩栩如生的玄鳥,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真正的戰尊之力,不在殺戮,在守護。”
蘇清依的動作比閃電還快。
她解下腕間那根係著玉佩的紅繩,七枚玉佩在空中連成串,被她奮力拋向血池中央。
玉佩落水的瞬間,血池突然掀起七道丈高的水柱,如銀龍般直衝穹頂,將柳生的骨笛聲撞得粉碎。
那些破碎的音波化作點點綠光,在空氣中迅速消散,像是從未存在過。
“不可能!”
柳生的骨笛突然從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三截。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血池裡翻騰的水柱,青銅麵具下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蘇家的守陣術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石敢當的流星錘早已如驚雷般砸至。鐵鏈帶著呼嘯的風聲纏住柳生的腰,這鐵塔般的漢子雙臂暴起青筋,硬生生將對方拽得離地而起。
“管你什麼陣什麼術,敢傷我雷隊,就得拿命來償!”
柳生在半空中發出非人的嘶吼,他的胸腔突然“哢嚓”一聲裂開道縫隙,露出裡麵嵌著的塊龍骸碎片。
那碎片約莫手掌大小,泛著與雷烈彈頭相同的青光,邊緣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顯然是剛從活人身上剜下來的。
“這是...臥龍關的龍骸!”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鏈墜的玉佩在龍骸碎片前劇烈震顫,“爺爺手劄裡記載,這種碎片能增幅控彈之力,你們竟用它來改造活人!”
雷烈的“破陣”在此時突然從岩石中飛出,刀身帶著岩壁上的陣圖青光,精準地劈向柳生胸前的龍骸碎片。
當刀鋒與碎片相觸的刹那,整片地宮突然劇烈震顫,血池裡的三十七個鐵籠同時打開,無數道透明的虛影從籠中飛出,組成支玄甲衛戰陣,舉著長槍衝向柳生。
“玄甲衛的英靈...”
柳生的慘叫聲被淹沒在虛影的衝鋒聲中,他胸前的龍骸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與雷烈的彈頭產生強烈的共鳴。
那些透明的英靈穿過柳生的身體,他的青銅麵具“哐當”落地,露出張被龍骸碎片侵蝕得麵目全非的臉,左半邊皮膚已經變成了青灰色,與博物館裡的龍骸紋路如出一轍。
石敢當的鐵鏈突然收緊,柳生的身體在鐵鏈的絞纏下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
當他最後看了眼血池裡的鐵籠,眼中突然閃過絲解脫,喉嚨裡擠出句含糊的話:“天樞...要...複活...”
話音未落,他胸前的龍骸碎片突然炸開,將整個人炸成了漫天血霧。
那些血霧濺落在血池裡,池水突然變得滾燙,三十七個鐵籠的籠門在此時緩緩關閉,上麵的玄甲衛編號漸漸隱去,像是從未出現過。
雷烈捂著背後的傷口,彈頭已經重新縮回體內,隻留下道碗口大的血洞。
他望著岩壁上漸漸淡去的陣圖,突然發現那些朱紅色的紋路裡,竟藏著玄甲衛戰尊的生辰八字,與他鎖骨處的舊傷形成了某種神秘的呼應。
蘇清依用銀鏈纏上他的傷口,鏈墜的玉佩正在發光:“柳生最後說的‘天樞’,應該就是九商盟的終極計劃。”
她的目光掃過血池中央,那裡的水麵正在旋轉,形成個小小的漩渦,漩渦深處隱約可見塊更大的龍骸碎片。
石敢當一腳踹碎柳生殘留的青銅麵具,從碎片中摸出個微型通訊器。
器身上的狼頭紋還在閃著紅光,裡麵突然傳出個陰惻惻的聲音,正是獨眼老者的餘音:“雷烈,多謝你幫老夫清理門戶,天樞的大門,很快就會為你敞開...”
通訊器在此時突然炸開,碎片濺落在血池裡,激起的漣漪中,那塊龍骸碎片的影子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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