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舊教堂的尖頂在殘陽中勾勒出猙獰的剪影,斑駁的彩繪玻璃透進破碎的霞光,將門廊前的三株枯柏映得如同燃燒的鬼影。
雷烈站在雕花鐵門前,掌心的獸皮地圖正微微發燙,標注著二字的紅點恰好與這座百年建築重合。
三日前破譯的九商盟加密通訊在腦海中回響,那些斷斷續續的電波裡,長老會神社龍骸等詞語反複出現,編織成一張令人不寒而栗的陰謀大網。
這地方邪乎得很。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掌心轉得呼呼作響,鐵鏈掃過鐵門的刹那,門環突然發出青銅鏽蝕的脆響,三年前就聽說這裡鬨鬼,夜半總有甲葉碰撞的聲音。
他粗糲的指尖撫過門楣上的十字架,那銅鑄的耶穌受難像背後,竟刻著半片模糊的玄鳥紋。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鏈墜的七枚玉佩在夕陽下泛著青光。她推開虛掩的側門,一股混雜著檀香與鐵鏽的氣息撲麵而來,祭壇上的聖母像被人刻意轉過臉去,背後用朱砂畫著個詭異的狼頭,與九商盟令牌上的圖案有著七分相似。
有人在這裡舉行過密會。她指著祭台邊緣的七道劃痕,是玄甲衛製式軍靴留下的。
雷烈的目光落在祭壇左側的懺悔室,木門縫隙中滲出淡淡的青光。
他拔出輕輕一挑,鎖芯崩裂的瞬間,懺悔室的地板突然向下凹陷,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梯,梯級上的灰塵印著十二道新鮮的鞋印。
看來我們不是唯一的訪客。
他注意到梯壁上掛著的半截玄甲片,甲胄內側刻著的二字還沾著未乾的黑血。
地窖裡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十二盞長明燈在牆角泛著幽綠的光,將十二具盤膝而坐的遺骸照得如同鬼魅。
這些遺骸都穿著玄甲衛長老製式的鎧甲,胸口的位置卻無一例外嵌著塊菱形的金屬裝置,管線順著肋骨蔓延至脊椎,與周都護體內的機械心臟有著相同的紋路。
是鎮魂鐵驅動的控製裝置。
蘇清依的銀鏈纏上最年長那具遺骸的手腕,鏈墜的玉佩突然發出蜂鳴。
這具骸骨的指骨間夾著半張泛黃的合影,相紙邊緣已經黴變,卻仍能看清七名玄甲衛長老與三名倭國神社神職人員並肩而立,背景的鳥居上掛著玄甲衛的戰旗,顯得格外諷刺。
雷烈的指尖撫過照片上的神社主持,那人胸前的太陽旗徽章與碼頭貨輪上的如出一轍。
他突然注意到骸骨腰間的銅牌,玄甲衛總營長老的字樣下,刻著個極小的字——正是總營軍械庫的最高負責人,三年前臥龍關軍備失竊案的主審官。
難怪查不到任何線索。
雷烈的聲音帶著冰碴,原來內鬼就是這群高高在上的長老。
他用刀鞘撥開骸骨的衣襟,機械裝置的核心處刻著一行倭文,蘇清依辨認後臉色驟變:上麵寫著櫻花計劃專用,與密信裡的代號完全相同。
石敢當突然一腳踹開地窖東側的暗門,三道黑影如狸貓般竄出,手中的短刀泛著與控製裝置相同的幽藍。
九商盟的雜碎!
他的流星錘橫掃而出,鐵鏈纏住最左側那人的咽喉,卻在接觸對方玄甲的刹那感到刺痛——甲胄內側嵌著的鎮魂鐵正在發燙。
雷烈的劃出兩道銀弧,刀光掠過之處,另兩名死士的短刀應聲而斷。
當他的刀鋒抵住最後一人心口時,突然發現對方甲胄的內袋鼓鼓囊囊。
石敢當伸手一掏,摸出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麵用朱砂寫著天樞長老會緊急召集令,末尾標注的時間讓所有人瞳孔驟縮——三日後子時,地點就在玄甲衛總營的地下密室。
來得正好。
雷烈將羊皮紙折成方塊,地窖的長明燈突然同時暴漲,十二具遺骸的眼眶裡竟燃起幽藍的火焰,在地麵拚出二字。
他望著照片上張長老諂媚的笑容,突然明白九商盟能在玄甲衛眼皮底下活動多年,背後究竟站著怎樣的龐然大物。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指向地窖深處的石壁,那裡的磚塊與周圍截然不同,邊緣還留著新鮮的水泥痕跡。
後麵還有空間。
她的指尖剛觸到磚塊,整麵牆突然向內滑開,露出個藏滿軍械的暗室,最顯眼的架子上,整齊碼放著十二柄嵌著龍骸碎片的倭刀。
石敢當抓起其中一柄,刀身映出的人影突然變成戰尊虛影,嚇得他猛地將刀扔在地上。
這鬼東西認主!
他指著刀鞘上的櫻花紋,那些花瓣竟是用玄甲衛的指骨打磨而成,這群畜生連弟兄們的骨頭都不放過!
雷烈望著暗室中央的沙盤,上麵用紅漆標注的江城防禦圖與總營檔案室的絕密文件分毫不差。
他將那半張合影塞進懷中,知道三日後的總營之行,不僅要揭露長老會的陰謀,更要麵對與倭寇勾結的鐵證。
地窖的長明燈在此時紛紛熄滅,唯有十二具遺骸胸口的控製裝置仍在閃爍,如同十二隻窺視的眼睛。
雷烈轉身走向暗梯,的刀身在黑暗中泛著冷光,三日後的子時,注定是場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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