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身的饕餮紋突然變得清晰,原本模糊的紋路緩緩舒展,吐出一道淡青的光,在天空中漸漸凝成戰尊的笑臉,眉眼間的溫和,竟與雷烈記憶中父親的模樣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眼角的細紋都完全對應。
雷烈望著那道青光,眼眶微微發熱,多年來積壓的委屈與思念,在這一刻仿佛有了歸宿,父親的笑容與戰尊的虛影重疊,像是在告訴他,所有的堅守都沒有白費。
陳念安舉起懷中的龍佩,快步走到總營的石碑前,將玉佩重重按在碑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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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一聲脆響,碑石突然炸裂,碎石飛濺中,江城各處的鎮魂鐵彈頭紛紛升空,像無數道細小的流光,在陽光下漸漸彙聚,化作一群和平鴿的虛影,翅膀泛著淡淡的金光,繞著江城盤旋三圈,然後緩緩消散在天際。
蘇清依腕間的銀鏈已重新串好,七枚玉佩在朝陽下泛著瑩潤的光,鏈身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與雷烈心口的胎記產生微弱的共鳴。
雷烈望著那串銀鏈,突然想起蘇清依爺爺手劄的最後一句:“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終歸於民”。
他終於明白,戰尊畢生守護的從不是冰冷的龍骸或令牌,而是江城的百姓,是這片土地上的安寧,所有的血與火,最終都該為守護和平而存在。
石敢當將最後一塊骸骨放入青銅鼎,鼎身的青光漸漸平息,饕餮紋恢複了往日的溫潤,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靜靜矗立在廢墟中央,見證著這場跨越多年的紛爭終於落幕。
朝陽越升越高,金色的光灑滿廢墟,照在雷烈、蘇清依、陳念安和石敢當身上,也照在那些新生的草芽上——
它們從青磚縫隙中鑽出來,帶著勃勃生機,像是在預示著玄甲衛的新生,也預示著江城的未來,終將是一片祥和。
第449章新篇初展
江城古玩街的晨霧還沒散儘,淡金色的陽光透過梧桐葉,在青石板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雷烈坐在蘇清依醫館的窗邊,“破陣”軍刀橫放在案幾上,刀身褪去往日的寒芒,此刻正壓著一本攤開的醫書,書頁上還留著蘇清依標注的朱紅筆記。
蘇清依坐在對麵,指尖劃過“龍骸粉末醫用提純”的章節,抬頭時恰好對上雷烈的目光,兩人都忍不住笑了,窗外的鳥鳴聲混著書頁翻動的輕響,格外安寧。
石敢當的鐵匠鋪就在古玩街儘頭,鐵皮招牌上“玄甲衛”三個字旁,新添了“和平”二字,紅漆還透著新鮮的光澤。
他光著膀子,掄著鐵錘敲打鐵塊,火星濺在鎮魂鐵殘片上,泛著淡藍的光。鐵塊漸漸成型,是柄適合少年使用的佩刀,刀柄處正刻著小小的玄鳥紋,與陳念安的龍佩紋路分毫不差。
“念安這小子,下次來取刀,保準高興壞了!”
石敢當的粗嗓門隔著兩條街都能聽見,汗水順著他的胳膊滑落,砸在鐵砧上,發出“滋”的輕響。
陳念安背著書包經過梧桐巷,淺藍色的校服洗得發白,胸前的龍佩從領口露出一角,青白玉質在陽光下泛著柔光,與雷烈心口那半塊遙相呼應。
他腳步頓在雷家老宅的廢墟前,那裡已長出一株半尺高的梧桐苗,嫩綠的葉片在風中輕輕晃動,根係從碎石縫裡鑽出來,纏著半塊鏽跡斑斑的玄甲衛銘牌——
銘牌上的“xj073”字樣,正是雷烈當年在玄甲衛的編號。
陳念安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銘牌,龍佩突然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這跨越時光的羈絆。他從書包裡掏出塊手帕,小心地擦掉銘牌上的灰,又給梧桐苗澆了點水,才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往學校走。
蘇清依的醫館裡突然傳來孩童的笑鬨,兩個穿著碎花裙的小姑娘圍著藥櫃轉,手裡拿著蘇清依給的糖,笑聲甜得像剛熬好的枇杷膏。
蘇清依合上賬本,上麵“免費診療”的記錄寫滿了三頁,每一行都標注著患者的姓名和症狀,字跡娟秀。
她指尖拂過爺爺手劄新增的批注,是她昨天剛寫的:“以醫濟世,亦如以戰止戰”,筆鋒裡藏著與爺爺相似的溫柔。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熾烈,穿過梧桐葉的縫隙,落在雷烈手中的青銅鼎上。
雷烈正用軟布擦拭鼎身,饕餮紋在陽光下格外清晰,鼎口突然泛出淡青的光,一道戰尊虛影緩緩浮現,與雷烈的影子漸漸重合,像是兩代守護者在此刻完成了無聲的交接。
“該給念安送新熬的藥了。”
蘇清依走到雷烈身邊,遞給他一個保溫桶,裡麵是為陳念安調理身體的湯藥,“他昨天還說,想再聽你講臥龍關的故事。”
雷烈接過保溫桶,戰尊虛影漸漸消散,青銅鼎恢複了往日的溫潤。他望著蘇清依腕間重新串好的銀鏈,七枚玉佩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比任何戰功都更珍貴。
古玩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賣早點的王師傅推著小車經過,笑著打招呼:“雷小子,清依姑娘,今天的油條還熱乎著,要不要來兩根?”
雷烈和蘇清依相視一笑,朝著王師傅的小車走去,晨光裡,他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與古玩街的煙火氣融為一體,像一幅剛完成的水墨畫,滿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第450章龍潛於淵
桂花瓣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上,沾著晨露的涼意,蹭過雷烈的軍靴邊緣。
他坐在老宅新砌的台階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階縫裡的草屑,目光落在院中練拳的兩個少年身上。
石小虎攥著迷你流星錘,鐵鏈甩動的風聲裡,帶著石敢當特有的悍勁,卻總在臨門一腳時收力,怕誤傷對麵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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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護住的少年叫雷驍,額角沁著薄汗,握木刀的姿勢卻透著股與年齡不符的規整,小臂繃直的弧度、沉腰的力道,隱約有玄甲衛基礎樁功的影子。
“出刀要快,彆猶豫!”
石敢當的粗嗓門從廊下傳來,手裡還端著剛炸好的油條,油星滴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響。
雷驍聞言,深吸一口氣,木刀突然劈向院角的老木樁,刀風掠過的瞬間,牆角陰影裡的半塊鎮魂鐵碎片,突然泛起點點微光,像被喚醒的螢火。
雷烈的指尖輕輕一顫,沒抬頭,隻是看著地麵上自己的影子,被斜斜的日光拉得很長,藏在袖口的手,指節無意識地叩了叩台階,節奏與當年玄甲衛的行軍鼓點暗合。
“歇會兒吧,喝碗粥暖暖。”
蘇清依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白瓷碗沿沾著兩朵細小的桂花,熱氣氤氳著往上飄,模糊了她鬢角的碎發。
她走過來時,裙擺掃過台階,帶起的風讓雷烈手背上的桂花輕輕晃動,那花瓣的形狀,恰好與當年機場安檢時,卡在他軍牌上的銅扣豁口完全吻合。
雷烈接過碗,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粥裡的米香混著桂花香,漫過鼻尖時,石桌上突然泛起一道淡淡的青光,像有活物在桌麵下蠕動。
他抬眼望去,石桌中央的凹槽裡,不知何時多了枚玄甲衛特製的竹牌,青光正是從牌身滲出,順著桌麵的紋路蔓延,在地上映出細小的玄鳥圖騰。
雷烈放下粥碗,伸手拿起竹牌,指尖剛觸到牌麵,一道半透明的殘影突然從牌中浮起,身形魁梧,披著殘破的玄甲,正是戰尊虛影的輪廓。
虛影沒有說話,隻是抬手對著石桌一點,青光驟然暴漲,將整個院子籠罩其中,石敢當和兩個少年都僵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雷烈的瞳孔微微收縮,看著青光中浮現的地圖,江城的輪廓清晰可見,而地圖的儘頭,一道龍形標記正指向遙遠的海域,龍首張開的方向,隱約能看到幾艘無燈的黑船剪影,與當年九商盟的貨輪輪廓截然不同。
“九商盟的海外餘孽,勾搭上了新勢力。”
戰尊虛影的聲音低沉如鼓,落在雷烈耳邊,隻有他一人能聽見,“龍骸碎片的氣息,在南洋海域出現了。”
話音剛落,虛影便化作點點青光消散,石敢當和兩個少年恢複了動作,卻像是毫無察覺,石小虎還在抱怨雷驍出刀太慢,石敢當則撓著頭,疑惑剛才怎麼突然覺得渾身一僵。
雷烈將竹牌攥在掌心,走到院角的青銅鼎旁,這尊鼎是當年從博物館帶回的,一直放在老宅院中,此刻鼎身的饕餮紋突然流轉起來,與青光中的地圖重疊,龍形標記的細節愈發清晰,甚至能看到黑船桅杆上掛著的陌生旗幟,紋路詭異,帶著異域的猙獰。
“爹,你看我這一刀!”
雷驍的喊聲突然傳來,他再次舉起木刀劈向木樁,這次的刀風比之前淩厲數倍,竟讓青銅鼎的饕餮紋微微震顫,牆角的鎮魂鐵碎片,光芒變得愈發熾烈,像是在回應刀風的召喚。
雷烈回頭望去,雷驍的眼神亮得驚人,握著木刀的手穩定得不像個半大孩子,那股一往無前的狠勁,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銳利,與他當年初入玄甲衛時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雷烈的後心突然微微發燙,一股熟悉的悸動從脊柱深處蔓延開來,不是以往的灼痛,而是一種沉睡多年後即將蘇醒的共鳴,仿佛那顆早已與他血脈融合的鎢鋼彈頭,感受到了遠方的召喚,正在胸腔裡輕輕搏動。
桂花香突然變得濃鬱,風吹過院子,卷起地上的落葉和桂花,繞著雷烈的腳邊打轉,青銅鼎的青光漸漸收斂,卻在鼎底留下一道淡淡的龍形印記,與雷驍劈出的刀風軌跡完全重合。
雷烈望著遠方的天際,雲層很低,壓得江麵泛著暗沉的光,他知道,平靜的日子或許即將結束,那顆沉寂的彈頭,那段塵封的過往,還有遠方海域的陰謀,都在等著他再次拾起戰刀,踏入新的風浪。
石敢當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遞過來一根油條,聲音帶著幾分隨意:“想啥呢?驍小子的刀法越來越有你的影子了,以後肯定是個好苗子。”
雷烈接過油條,指尖的溫度與掌心竹牌的涼意交織,他看著院中嬉笑練拳的兩個少年,又看了看廚房門口正收拾碗筷的蘇清依,眼底的鋒芒漸漸收斂,隻留下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
“沒什麼。”
他咬了一口油條,酥脆的口感在舌尖蔓延,“隻是覺得,有些賬,該去海外算算了。”
話音剛落,院外的梧桐巷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像是有大隊人馬經過,卻沒有絲毫喧嘩,隻有馬蹄踏過青石板的沉悶聲響,隱約還能聽到玄甲碰撞的輕響,顯然是玄甲衛的人來了,帶著遠方的消息,也帶著即將啟程的信號。
雷烈的後心愈發滾燙,脊柱裡的悸動越來越清晰,像是在呼應著遠方的龍骸氣息,也像是在等待著再次出鞘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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