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洛戰的質問，嚴嵩原本冰冷如雕塑的麵孔，沒有一絲波瀾。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洛戰，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陌生人。
可就在下一秒，他臉上的肌肉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
那張儒雅的麵具，像是劣質的瓷器，寸寸龜裂。
“嗬……”
一聲乾澀的、像是生鏽的齒輪摩擦的笑聲，從他喉嚨裡擠了出來。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最後變成了歇斯底裡的狂笑。他捂著臉，身體劇烈地顫抖，仿佛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榮耀？洛戰，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榮耀！”
他猛地放下手，露出一張因嫉妒而極度扭曲的臉，雙目赤紅，充滿了壓抑了數十年的瘋狂與怨毒。
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洛戰。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怎麼不去問問我們那個該死的老東西！為什麼所有好東西都給你？《九轉戰神訣》給你，‘破軍’聖槍給你，就連他臨死前的畢生感悟，都隻傳給了你一個人！”
“我呢？我算什麼？一個陪太子讀書的廢物嗎？！”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唾沫橫飛。
“我的天賦明明比你好！我比你早一個月開辟丹田氣海！我比你先領悟‘勢’！可他媽的，他眼裡就隻有你！永遠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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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像是一記記重錘，砸在洛戰的心頭。
但嚴嵩的表演，才剛剛進入高潮。
他像是瘋了一樣，一步步逼近洛戰，聲音裡帶著哭腔，又帶著無儘的恨意。
“這些……這些都算了！我認了！誰讓你是他媽的天命之子，是話本裡的主角呢！”
“可婉容呢？錢婉容呢！”
“我喜歡了她五年！整整五年啊！從她在武道學院第一次闖進我的修煉室開始！我為她擋過刀，帶她闖過秘境，我以為……我以為我們是天生一對！”
“結果呢？你他媽從北境回來，就跟她見了一麵！就他媽一麵！她就被你勾走了魂！憑什麼！憑什麼所有好事都是你的！你告訴我，憑什麼！”
這番發自肺腑的怨毒之言，比大陣中億萬魔魂的撕咬，比任何刀劍都更加傷人。
洛戰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看著眼前這個狀若瘋魔、既熟悉又陌生的“兄弟”，腦子裡一片空白。
原來……是這樣？
不是為了權勢，不是為了力量，不是為了什麼崇高的理想。
僅僅是因為……嫉妒？
這荒謬的理由，像是一把最鋒利的刀，精準地捅進了他心中最柔軟、最不設防的地方。
“噗——！”
一口滾燙的逆血，再也壓製不住，狂噴而出。
洛戰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原本強行支撐的雄渾氣血，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潰散，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
他敗了。
不是敗給了五大聖者，不是敗給了這座絕殺大陣，而是敗給了自己幾十年來最信任的兄弟，一句“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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