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河看著那扇“砰”一聲關上的石門,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門外,是他重生以來步步為營的算計與奔波。
門內,是父親破而後立,即將迎來的新生。
一路從隕龍穀疾馳而來,那根緊繃到幾乎要斷裂的心弦,在這一刻,才真正意義上地鬆弛了下來。
他緩緩轉身,看向一旁像個門神般杵著的秦山。
這位堂堂武聖,龍國最頂尖的戰力之一,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後院那片被他“施過肥”的花圃,嘴裡還嘀咕著:“也不知道那幾坨雜碎的能量夠不夠這幾株‘血玉蘭’開花的,回頭得問問肖老頭,彆給燒死了。”
洛星河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然後,在秦山有些詫異的注視下,他後退一步,身軀站得筆直,雙臂交錯於胸前,對著秦山,行了一個古老而鄭重的武者大禮。
這一躬,九十度,標準得可以寫進教科書。
“嘿,你這小子乾嘛呢?”
秦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得有點懵,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扶,“搞這麼正式,想折我壽啊?”
洛星河卻紋絲不動,保持著躬身的姿勢。
這一拜,是為了感謝秦山不顧自身安危,千裡迢迢闖入萬魔窟,從屍山血海中將父親救回。
這一拜,也是為了感謝他這段時日,寸步不離地鎮守洛府,將所有宵小之輩拒之門外,甚至親手化作春泥。
這份情,重如泰山。
秦山見他如此堅持,臉上的不正經也收斂了些許。他撓了撓自己板寸似的短發,有些不自在地彆過臉。
“行了行了,快起來,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個小輩。”
他嘴上這麼說,卻沒有再強行去扶。
因為他知道,這一禮,他受得起。
洛星河直起身。
“秦叔,無論如何,這次多謝你。”
“謝個屁。”秦山一擺手,大咧咧地說道,“當年在北境防線,我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你爹把我從一頭‘深淵領主’的爪子底下拖出來,他可沒讓我說過一個謝字。”
他走到那棵古鬆下,一屁股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空地。
“那時候我就是個愣頭青,滿腦子都是建功立業,結果差點把自己作成炮灰。”
“要不是洛帥三番五次地撈我,我墳頭的草都夠編好幾頂綠帽子了,哪還有機會在這給你當花園保安?”
秦山用最糙的話,說著最重的情。
洛星河也在他身邊坐下,靠著粗糙的樹乾,望著府內深處那座緊閉的石門。
“不管怎樣,秦叔,此恩不忘。”洛星河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日後但有差遣,上刀山下火海,我洛星河要是皺一下眉頭,就算我輸。”
“哈哈哈,你小子,口氣倒是不小。”秦山被他逗樂了,“行,我記下了。等你以後成了武聖,我出門跟人打架就報你名字,看誰敢動我。”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那份沉重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洛府,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