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狠勁從他神魂深處湧了上來。
他強忍著那撕裂靈魂的劇痛,逆著精神風暴的源頭,艱難地“看”了過去。
然後,他看到了。
在這片無儘虛空的中央,有一個“人”。
之所以說是“人”,是因為他保留著模糊的人形輪廓。
他被無數道漆黑的、由純粹精神力構成的鎖鏈,死死地釘在這片虛空的中心。
他的肉身,幾乎已經完全崩潰、碳化,隻剩下了一具焦黑的骨架,上麵還殘留著些許腐朽的血肉組織,散發著古老而絕望的氣息。
可他的精神,卻依然存在!
那具焦黑的頭骨中,沒有眼睛,隻有兩團熊熊燃燒的,銀白色的火焰。
那不是靈魂之火。
那是一種洛星河從未見過的,純粹由精神意誌凝聚而成的能量體!
他的一切,都維係在這兩團火焰之上。
他活著。
完全憑借精神力活著!
他修煉的體係,和洛星河所知的任何一種都不一樣。
沒有靈氣,沒有法則,沒有肉身氣血。
隻有精神!無窮無儘,浩瀚如海的精神!
而那席卷整個虛空的精神風暴,僅僅隻是他無意識間,從那兩團銀白色火焰中逸散出來的,最微不足道的一絲氣息。
“怪物……”
洛星河的心中,第一次浮現出這兩個字。
這不是形容詞。
而是一個定義。
一個完全超出了他現有認知體係的,真正的怪物!
這,就是淵主口中的“大恐怖”?
一個被封印在此地,肉身儘毀,隻剩下殘存意識的囚犯?
就在洛星河的意識觀察對方的同時,那個被釘在虛空中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個闖入自己“牢房”的不速之客。
那兩團銀白色的精神火焰,猛地一跳。
下一刻,原本席卷一切的無差彆精神風暴,瞬間收斂。
緊接著,一股凝練了千百倍,化作實質的恐怖精神衝擊,化作一柄無形的巨錘,跨越了虛無的距離,朝著洛星河的意識,悍然砸下!
那柄由純粹精神意誌凝聚的巨錘,沒有形態,沒有聲音,卻攜帶著足以粉碎星辰的恐怖意誌,轟然落下。
然而,預想中神魂被砸成碎片的劇痛,並未傳來。
在巨錘落下的前一刹那,洛星河的意識體,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從這片精神虛空中,輕輕地“推”了出去。
就像一個主人,將一個不小心闖入臥室的客人,禮貌而堅決地請出了房門。
嗡!
洛星河身形一晃,意識瞬間回歸本體。
他向後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黑色金屬地麵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站定後,他抬起手,輕輕抹了一下鼻尖。
一抹殷紅的血跡,出現在他的指腹上。
整個環形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之前還在肆意嘲笑的狼首聖者,以及一眾幸災樂禍的強者,此刻一個個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們臉上的嘲弄,還未完全散去,就僵硬成了一種混雜著錯愕、不解與驚駭的古怪神態。
他……他出來了?
他居然從“觀測之核”裡,活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