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在淵
第22章：噩夢驚醒
蘇晴雪猛地從床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夢裡，她又一次站在那搖搖欲墜的商場連廊上，巨大的電子顯示屏帶著死亡的陰影轟然砸落。但這一次，林昊沒有出現。她眼睜睜看著那黑影將她吞噬，無儘的黑暗和窒息感包裹著她。在最後時刻，她看到的不是林昊，而是王鼎那張帶著虛偽笑容的臉，以及他身後若隱若現的、扭曲的暗紅色紋身……
她打開床頭燈，柔和的燈光驅散了部分恐懼，但心底的寒意卻揮之不去。那個紋身的細節清晰得可怕，仿佛她真的見過一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某種潛意識的預警？
她拿起手機，時間是淩晨四點。距離第二輪談判，隻剩下幾個小時。
睡意全無。她披上外套，輕輕推開房門，想去廚房倒杯水。路過副樓時，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林昊那間傭人房。房門緊閉，裡麵悄無聲息。
他睡了嗎？
還是像她一樣，被某種無形的壓力困擾著？
白天他那句“小心鼎盛集團”和便利店那個神秘連帽衫男人帶來的不安感，在此刻被無限放大。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漩渦的邊緣，而漩渦之下，是她完全無法理解的黑暗。
與此同時，房間內的林昊並未沉睡。
他盤膝坐在床上，呼吸悠長而富有某種獨特的韻律，這是在極端環境下鍛煉出的深度冥想，能在最短時間內恢複精力，並保持感官的極致敏銳。
蘇晴雪在門外那片刻的停頓，以及她略顯紊亂的呼吸聲，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他知道她醒了，而且被噩夢困擾。
他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有些恐懼，需要她自己麵對和克服。他能保護她的身體免受傷害，卻無法替她驅散心魔。過多的介入和解釋，在真相大白之前，隻會讓她更加混亂和危險。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與“鷹眼”的無聲交流上。
“談判地點，鼎盛集團頂層會議室，已完成初步環境掃描。”“鷹眼”冷靜的聲音透過骨傳導耳機響起，“常規監控係統十二處，紅外感應裝置覆蓋主要通道，未發現明顯武器或爆炸物痕跡。但存在三個信號屏蔽區，位置可疑，無法遠程探查。”
林昊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這是他與“鷹眼”約定的簡易密碼：“重點標記屏蔽區。談判期間，持續監測王鼎及其核心隨從的生理信號通過遠程激光麥克風采集玻璃震動反推聲帶頻率，間接評估情緒波動）及通訊頻段。”
“明白。已部署‘微風’無人機於大廈外圍待命，必要時可提供視覺輔助或製造輕度乾擾。”
“非必要，不啟用。”林昊指令明確，“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觀察和記錄，找出王鼎與黑蛇，以及那個紋身組織的直接聯係證據。”
“收到。另，‘紋身’圖案比對已有初步進展。深網某個高度加密的數據庫中，存在與之相似度87的符號記錄，關聯標簽為……‘彼岸花’。”
“彼岸花？”林昊眼神一凝。這個名字充滿不祥的意味。
“信息極其有限，僅有一個名稱和風險等級標注：‘極高’。破解該數據庫核心內容需要時間，且存在被反向追蹤的風險。”
“繼續，提高防護等級。”林昊下令。風險越高，越說明這個“彼岸花”組織非同小可。
通訊暫時沉寂下去。
林昊結束冥想，睜開雙眼，在黑暗中如同兩顆寒星。他悄無聲息地起身，從抽屜的暗格中取出幾個比米粒還微小的電子元件和一片薄如蟬翼、膚色般的仿生薄膜。
他走到窗前，借著微弱的月光，熟練地將微型拾音器和發射器嵌入仿生薄膜，然後將其輕輕貼在自己耳後，完全與皮膚融為一體。這是為了在談判現場，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關鍵對話，尤其是可能出現的、被刻意壓低的詞彙。
他又檢查了蘇晴雪公文包和手機殼內層，他提前放置的、同樣微型的定位和緊急報警裝置。狀態良好。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微微發亮。
他重新坐回床上，恢複了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仿佛一夜安睡。
清晨，餐廳裡的氣氛比往日更加沉悶。蘇天龍和蘇天虎看著蘇晴雪的眼神帶著審視和期待，趙桂芳則絮絮叨叨地叮囑她彆再得罪王總。
蘇晴雪食不知味，目光偶爾掃過安靜吃飯的林昊，他依舊是那副與世無爭的樣子，甚至在她看過去時，還對她露出了一個略帶詢問的、符合他“人設”的溫和眼神。
是偽裝嗎？如果是，那他的演技實在太過驚人。
出發前，蘇晴雪在玄關換鞋，林昊如同往常一樣，默默地將她的公文包遞給她。在交接的瞬間，他的手指似乎無意地在她手背上輕輕按了一下，動作快得讓她以為是錯覺。
但那一下，帶著一種奇異的、沉穩的力量，讓她狂跳了一夜的心，莫名地安定了幾分。
她抬起頭，看向他。
林昊已經移開目光，低頭整理著鞋櫃，側臉平靜。
蘇晴雪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公文包，轉身走向門口。
無論如何，這場談判，她必須去麵對。
看著她的車駛離彆墅，林昊的眼神才徹底冷了下來。
噩夢已經驚醒，真正的博弈，即將開始。
他回到房間，鎖好門，平板電腦上已經顯示出“鷹眼”傳來的實時畫麵——蘇晴雪的車正駛向鼎盛集團大廈。
而他的“耳”中，也將同步響起會議室裡的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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