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靈輝紀元
第97章：星塵之軀
那由銀白光點勉強凝聚而成的人形輪廓，如同水中的倒影，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潰散。沒有實體，沒有溫度，隻有一種純粹的意識存在和微弱到極致的能量波動。她懸浮在“龍淵”號艦橋前方的虛空中，隔著觀察窗，與艦內死寂的眾人“對視”。
是蘇晴雪。
卻又不再是那個有血有肉、會笑會痛的蘇晴雪。
“……晴雪……”林昊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他向前邁出一步，伸出手，卻隻觸碰到冰冷的觀察窗玻璃。那近在咫尺的輪廓，仿佛隔著一個無法逾越的世界。
銀白的輪廓微微晃動，一個帶著歉意與疲憊的意念再次輕輕拂過所有人的感知：“……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直接作用於意識，不再通過聲帶振動，帶著一種空靈而遙遠的回響。
陳明遠博士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的激動：“難以置信……生命信號……無法檢測！但意識波動清晰存在！能量形態……前所未見！這……這是意識能量化？還是某種……高維存在投影？！”
“鷹眼”的數據流瘋狂閃爍：“檢測到未知高維能量殘留，與蘇女士當前形態同源。推測其在對抗空間裂隙時，自身存在形式發生了……升格或轉化。其能量核心與‘原初之心’保持深層連接，穩定性……未知。”
升格？轉化？眾人看著那脆弱得仿佛一觸即散的輪廓，心中五味雜陳。這算是活下來了，還是以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存在著？
“你的身體……”林昊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銀白輪廓微微低頭，似乎在“看”自己那虛幻的雙手：“……暫時……無法凝聚了……為了修複裂隙……消耗太大……‘種子’和‘原初回路’……成了我現在的……核心……我好像……成了‘原初之心’延伸出來的……一道……‘意念’……”
一道意念？一個以能量和意識形式存在的“執火者”？
“還能……恢複嗎？”林昊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
輪廓沉默了片刻，傳遞來的意念帶著不確定：“……不知道……需要時間……也需要……能量……很多很多的……純淨能量……來重新……構築‘存在’的根基……”
就在這時，那銀白的輪廓猛地一陣劇烈波動，光芒急速黯淡，仿佛風中殘燭！
“能量不穩！正在逸散！”‘鷹眼’發出警告。
林昊心臟驟停！
隻見那輪廓變得幾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錨點……我需要……一個錨點……”蘇晴雪傳遞來的意念充滿了痛苦與急切，“一個……穩定的……與物質世界……緊密連接的……錨點……”
錨點？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林昊身上，聚焦在了他身後那艘雖然能量耗儘、卻依舊如同山嶽般矗立的“龍淵”號上！
林昊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將雙手按在控製台上，閉上雙眼，將自己的意誌、自己的精神，毫無保留地投向艦橋外那道即將消散的虛影！
“以‘龍淵’之名！”他低沉的聲音在艦橋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信念與決絕，“以此艦為憑！以此身為契！蘇晴雪，歸來！”
仿佛響應著他的呼喚，“龍淵”號那沉寂的能量核心，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散發出最後一絲微弱的、卻無比堅韌的能量波動，與林昊的意誌融為一體，化作一道無形的、卻真實存在的“線”，跨越了物質與能量的界限，牢牢地係在了那道即將潰散的銀白輪廓之上！
同時，遠在太平洋深淵之下的“原初之心”，似乎也感受到了“執火者”的危機，搏動微微加速，一股精純而溫和的平衡之力，跨越萬裡之遙，遙遙注入那道輪廓之中。
得到這兩股力量的支撐，蘇晴雪那即將潰散的輪廓終於穩定了下來。光芒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閃爍不定。她緩緩地、如同歸巢的鳥兒般，向著“龍淵”號飄來，最終，在眾人震撼的注視下，如同沒有實體般，輕輕地“融入”了戰艦的艦首裝甲，消失不見。
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並沒有離開。
她就在那裡。
存在於“龍淵”號的每一個分子之中，存在於林昊與她建立的那道無形連接之中，存在於這艘戰艦重新跳動起來的“心臟”裡。
她以另一種形式，與“龍淵”號，與林昊，與所有人生死與共。
艦橋內，一片寂靜。
良久，林昊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那片恢複了平靜、卻仿佛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深藍。他的眼中，悲傷尚未褪去，卻已燃起了新的、更加堅定的火焰。
他輕輕撫摸著控製台，仿佛在撫摸愛人的發絲，低聲道：
“歡迎回家，晴雪。”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這裡，永遠是你的錨點。”
星塵為軀，戰艦為憑。
執火者的傳奇，踏入了全新的篇章——靈輝紀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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