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白布掀開的那一刹那,在場的每一個人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心竟是從未有過的痛,就連慕容哲都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淚,香蘭更是淚模糊的雙眼,她慢慢的走過去,伸手撫上了東方禦的臉說:“禦,你隻是睡著了對不對?你一定很累很累,隻是想休息,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直到你醒過來,好不好?”。說完香蘭靜靜的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上。
東方炎看著兒子那張萬分熟悉的臉,心中是濃濃的內疚和後悔,瑞雪說的對,他是自己的兒子,縱然有千錯萬錯,也輪不到自己動手。目光緩緩向下移,還是當日的衣服,胸口那片鮮紅的血漬是那麼觸目驚心,當日的一幕幕無比清晰而又濃烈的浮現在腦海,那一聲刺耳的槍聲不停的衝刺著他的神經,當子彈無情打在兒子的胸膛上時,兒子眼中的震驚和絕望讓他窒息,他不該……不該……為了家族的榮譽和麵子,對自己的兒子開槍。
難道眼前這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嗎?他開槍不就是想要大義滅親,為民除害嗎?可是為什麼現在一切如他所願了,心卻如此的難受。
慕容峰此刻的心情也是無比的沉痛,他可是看著這個乾兒子長大,從小就看到他聰明伶俐,乖巧懂事,總覺得他是人中之龍,前途無量。可是誰會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
慕容哲站在原地對著東方禦的屍體緩緩的跪了下去,兒時的歡聲笑語,少年時的年少輕狂,長大後的徹夜狂歡,一幕幕如慢鏡頭的電影般在腦海回放,他以為他們會一輩子到老還可以江邊垂釣,他以為他們會白發蒼蒼還可以園中對弈,他以為他們都會兒孫滿堂還可以相聚同樂,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成了奢望,都成了終點。他很想問一問蒼天,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的殘忍,為什麼要掠奪他如此年輕的生命?
香蘭安靜的趴在東方禦的胸口,一臉的滿足,臉上掛著傻傻的笑說:“禦,我就知道你會回到我身邊,我就知道你從不會騙我,隻是你好壞,回來了卻假裝裝睡,你再不睜開睛,我就生氣了,真生氣了”。
說完抬起頭,雙眸緊緊的鎖住他的眼睛,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東方禦依然是雙眼緊閉,香蘭嘟著嘴撒嬌似的雙手微微用力輕搖著他的身體柔聲說道:“好了,彆玩了,好不好?隻要你睜開眼,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這樣總可以了吧!不過先說好,提的要求不可以太過分哦,否則就算棄權”。
見東方禦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香蘭佯裝生產的說:“喂,東方禦,我告訴你哦,不可以得寸進尺哦,我就同意滿足你的要求了,你還想怎麼樣?是不是嫌太少呀?那就二個,二個行了嗎?如果還不行,就三個,最多三個,親,睜眼可以嗎?你看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睡,你是屬豬的嗎?”
明明很喜感的話,在場的人聽了卻是無比的心酸,就連雄霸商場的慕容峰眼框也微微的犯紅,東方炎看著躺在那裡的兒子和趴在他身上的香蘭,多麼般配的一對,男的俊女的靚,真可謂是金童玉女,天賜良緣,在不久的將來,本該就是他們的盛世婚禮,自己的兒子兒媳,然後再給他生一對可愛的金孫,一家人和和美美、快樂溫馨的畫麵卻因為他的固執最後隻能變成了遺憾。
他錯的離譜,難怪妻子會恨他,會自殺,連他自己都恨自己,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散了,隨風而逝,不複存在。
兒子冰冷的躺在那裡,頭發淩亂,臉上的皮膚被江水浸泡的早已泛白,身上被血染紅的衣服也因為落水而變淡,胸口被子彈打傷的彈孔更因為被水泡的時間太長而腫大並外翻,甚至可以看到胸腔那白森森的骨頭,並隱約可見那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褲子亦是破爛不堪,大麵積淤青的雙腿幾乎找不到一片白皙如初的肌膚。光著的雙腳上還有不少細微的傷口。
無法想象曾經那個意氣風發,英俊帥氣的兒子竟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時,剛剛的警官拿著檔案走了進來說:“經確定,死者東方禦,今年22歲,死於三日前,死亡原因經法醫開腹驗屍確認是因為胸口連中兩槍,兩枚子彈穿透心臟而死,而他身上的淤青和傷痕都是因為死後被拋屍江中,因水衝擊的擦傷和撞傷,這裡是取出的子彈,東方先生你看一下”。
東方炎看著那兩個讓兒子喪命的子彈,竟沒有勇氣去接,因為那有一顆是屬於自己,良久,才緩慢伸手接過透明的袋子,裡麵有一顆子彈上毅然有‘東方’兩個字,雖然很小但對他而言卻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的槍是特製的,而每個子彈上都刻有‘東方’的標誌。
警官接著說:“如果沒有其它問題的話,可以在這上麵簽個字,然後你們就可以把屍體帶走了”。說完,遞給東方炎一個文件夾。
東方炎接過,拿起筆看著文件上還是兒子在‘世界武搏爭霸大賽’上獲勝時的照片,心劇烈的一陣抽痛,當簽下名字時,兩滴晶瑩剔透的淚水落在紙上,然後再慢慢暈開。手依依不舍的撫摸著兒子的照片,當時他在比賽中那無比耀眼的光輝時刻近在眼前,那桀驁不馴的眼神,那一招致敵的身手,那技壓群場的霸氣,那帥氣無敵的容顏,都是如此的清晰,仿佛還在昨天。
如此優秀的一個兒子,彆人都羨慕不已,可是他卻親手殺了他,在他因殺人入獄眾叛親離時,他卻因為覺得他罪不可恕,不但沒有安慰和關懷他,更是第一時間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給他致命的一擊,讓他徹底絕望。
在他接受審判時,他卻因為覺得丟人現眼,不願出席,讓他獨自承受一切指責和謾罵。在他被執行槍決之時,他卻不是去送行而是去要他的命。這是他的兒子,親生的兒子,他怎麼可以對他如此的殘忍?如此的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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