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們說好永遠不分開的,可是為什麼你走了卻沒有帶上我,你去了天堂卻把我遺棄在了這人間地獄。
哭著哭著,突然感覺全身劇烈的疼痛,仿佛有毒蟲在啃咬她的五臟六腑,甚至在吞噬她全身的每一寸肉體。她一下子倒在地上,痛的緊緊的用牙齒咬住唇畔,劇痛讓她沒有力氣站起來,為了不驚動樓下的父母和傭人,她極力忍住那將要脫口而出痛苦的叫聲,一寸寸向浴室裡爬去。
二樓的隔聲效果並不好,稍微大點的動靜都能隱約傳到一樓,可是浴室就不同了,浴室是采用了進口的超靜音隔音板設計而成,因為在如此奢華與享受的時代,有錢人彆墅裡的浴室都安裝了防水音響,可以在泡澡的同時,還可以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也就不會那麼無聊。
香蘭纖細的雙手,用力扣著光滑的地板,忍痛向浴室無比艱難的移動著,每一次的前進都讓她幾乎用儘全身的力氣,額頭上的汗與眼中的淚水在蒼白的小臉上交彙,再一滴滴落在白亮的地板上。溥溥的唇已經被咬的血肉模糊,血染紅了潔白的牙齒,浸滿口中。
香蘭臥室的設計是一室一廳兩衛一浴,麵積差不多有一百平米左右,臥室與室裡的浴室大概有十米的距離,可是對於此時的香蘭卻如天與地的距離般遙遠。
全身的痛仿佛在隨之加劇,越來越痛,仿佛無休無止,痛,從未有過的痛讓纖弱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堪忍受的暈厥,可是每一次它的襲擊仿佛都把握好了痛的尺度,讓人痛的在快要達到離極限的位置一步之遙時停留徘徊,讓人最大程度的痛著,但又不會因為極限而昏迷。
外麵的夜始終不變的黑,星光閃爍,明明滅滅,月色皎潔,給原來漆黑如墨的夜在天際點亮了一盞圓形的孤燈,讓大地不再被黑暗籠罩,變的昏暗而朦朧。秋冬交替的季節,這樣的夜清冷而又安靜。沒有了夏夜的蟲鳴陣陣,也沒有了秋夜的落葉飄飛,有的隻是時不時吹來的陣陣冷風。
可是這樣平靜的夜裡,對於香蘭來說此時就如在地獄裡輪回,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這疼痛何時才能消失,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撐的住。
每當快撐不住的時候,她就在內心裡喚呼著東方禦的名字,那一聲又一聲的‘禦’,仿佛是她此時唯一的動力和支柱。
終於浴室慢慢的近了,用儘最後的力氣爬進去,關緊門,終於‘啊’的一聲叫出了口,那一聲又一聲的叫聲被密封在浴室裡,香蘭披頭散發,抱著自己的身體在浴室裡打著滾,痛鋪天蓋地的襲來,不知何時才是儘頭。
不知道香蘭無意中碰了哪裡的開關,浴室裡的噴頭噴出冷冰刺骨的水,向香蘭那纖瘦的身子灑落,那冷讓香蘭的疼痛的身子還是渾身一顫,身體的痛仿佛被瞬間出現的冷意刺激了般,比之前更痛了。
香蘭的慘叫聲裡無法掩飾此時的痛苦,那仿佛是臨死前最後的哀鳴,雙手原本長長的指甲無助的在浴室的地麵用力的抓著,竟然防滑的地板磚硬生生抓出了淺淺的痕跡,纖纖十指不多時就已鮮紅一片,指甲硬生生的脫落。淩亂不堪的頭發和渾身的衣服不多時就已被水淋濕。貼上弱不禁風的身體。
痛苦的叫聲在這狹小的浴室裡回蕩,久久不息,巴掌大的臉早已慘白無一絲顏色,仿佛就是一個白紙糊成的娃娃,毫無生氣,也許是疼到了極限,也許是疲憊到了極點,香蘭停止的哀嚎,望著潔白的天花板,臉上蕩出一抹甜甜的微笑說:“禦,是你來接我了嗎?”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夜是漫長的,浴室裡香蘭依然是昏迷前的姿勢躺在冰冷無溫的地板上,渾身濕冷的猶如掉進了冰窖,四處都找不到一絲溫度,可是沉重的雙眼怎麼也睜不開?
她做了一夢,夢裡她身穿純白色的吊帶無袖婚紗,戴著潔白的頭紗,頭上插著三朵白色的鮮百合花,手中捧著一大束白玫瑰,站在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雪地裡,雪地裡是開的正豔的梨花,清風徐來,白色花瓣隨風飄落,與灑落飄飛的雪花在空中交彙共舞,擦過臉頰的不知是雪花還是梨花。美,好美,就如童話傳說中的神仙眷侶的仙境般,聖潔的白色世界裡再也找不到彆的色彩。
這時東方禦一身純白色的西裝,嘴角含笑,一臉深情的站在不遠處的梨花樹下問:“香蘭,喜歡嗎?這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婚禮”。他說這句話時,空中的雪花伴隨著梨花輕落在他烏黑的碎發上,讓那如天神般帥氣的男人增添了幾分仙氣。
看著思念和深愛的男人,香蘭笑了,笑容那樣的甜美,又是那麼的幸福,白茫茫的天地間,兩人的雙眸中沒有其它,隻是深深的凝望著彼此,那一眼望穿秋水,不需言語,眼神交彙便能訴說衷腸,那一眼情根深埋,不需動作,眼眸深處便能心神意會。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書香蘭輕齒說道。
東方禦溥唇微揚,開口接道:“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好一句矢誌不移、癡情不悔的誓言,好一對至死不渝,死心踏地的情侶,不在乎天長地久,不在乎富賤貧移,隻在乎此時你在我心中,情深、愛沉,仿佛前世注定般各自潛心修煉五百年,隻為此時的相遇相知。那眼中的深愛不因寒冷而凍結,那心中的深情不因陰濕而冷卻,兩人眼中的灼熱仿佛要將天地間的冰川融化,化為一池春水流過萬水千山。
就那樣定定的看著對方,向彼此奔去,緊緊相擁,隻倦戀著彼此溫暖的懷抱,感受著生命中的唯一,此刻天地間都黯然失色,冰川雪地的純白都成為陪襯,空中的花瓣仿佛縈繞著他們跳著唯美的舞步,樹上盛開的梨花仿佛都在風中偷笑,兩人就那樣靜靜的相依相偎,仿佛是出色藝術家精心雕成唯妙唯肖,異常逼真的情侶冰雕,好希望這一刻在此定格,便成永恒,好希望這一刻他們真的能變成冰雕,生死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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