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影低下頭,不敢去接觸東方禦那迫切的眼神,因為真相很殘忍,他們不想讓大哥沉浸在痛苦和悔恨中,所以他們才集體選擇了保密,誰也不能說,如果說了他一定會徹底的崩潰。可是他真的不適合說謊,話還沒有出口,就已經結巴的不成樣子了!“我……我……我……”。
“告訴我”。東方禦直接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吳影依然在內心做著掙紮,在說與不說間猶豫不決,三哥告誡話在腦海中回蕩著:“大哥父母出事的事情,千萬不能對他說,就算他問也不能說,否則他一定會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而一蹶不振、心灰意冷的”。
東方禦抓住他胳膊的手更加的用力,仿佛要將吳影的手臂捏的粉碎,吳影強忍著錐心刺骨的痛,依然低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六弟,就算大哥求你了,告訴我,我父母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是他們的唯一的兒子,我有權利知道真相”。東方禦原本強硬的態度變成了乞求,這讓吳影內心最後一點防線徹底的倒塌。
他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東方禦的眼睛,用有些擔心的眼神說道:“大哥,你要答應我,無論我說了什麼,你都要堅強,都要挺住”。
吳影的話,讓東方禦的心裡‘咯嘣’的一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與吳影對視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吳影見他點頭答應,於是開口說:“其實在我們兄弟出獄後,三哥就派我暗中保護伯父伯母,怕‘地獄門’識破大哥的身份後,隨時都會對兩位老人不利,不得不說,三哥確實是一位好的軍師,把一切都考慮的很周詳,可是當我到達e市後,才知道伯母就在你離開的不久後,就服毒自殺了……”。
聽到‘自殺’兩個字,東方禦的眼中充滿了驚恐,他緩緩的鬆開吳影,全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乾般,站都站不穩,身子搖搖晃晃的幾乎癱倒在地,還是吳影眼急手快的扶住了他。
東方禦喃喃自語的問:“自殺,我媽怎麼會自殺,她怎麼會自殺了?”
“是因為伯母無法接受你離開人世的噩耗,所以才心灰意冷,選擇了自殺”。吳影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
東方禦猛然間抬起頭,不明所以的問道:“我離開人世,我明明……”。
吳影知道他在疑惑什麼,於是開口說:“伯母以為你已經被伯父親手開槍打死,所以帶著對伯父的恨與對你的愛在她為你立下的墓碑前自殺了”。
“怎麼會?怎麼會,我媽她怎麼會死,這一定不是真的,吳影,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你騙我的”東方禦望著他不停的搖頭,期盼這隻是吳影開的一個玩笑。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讓他再自欺欺人,雖然於心不忍,可是卻是苦澀的開口說:“大哥,這一切都是真的,當我接到三哥的命令,到的時候伯母已經魂歸西去了,我去的時候東方家正在為伯母舉行盛大的葬禮,在葬禮上除了伯母的屍體外,還有一具你的屍體,你們母子倆的屍體一起擺放在大廳裡,當時……當時……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你知道嗎?那具屍體和你一模一樣,就連你被伯父打中的槍傷位置都一樣,當時我們十兄弟易容混跡在賓客之中,都去看過,都以為死的人就是大哥你,可是當龍潔詳細的看完後,告訴我們那隻是經過整形後的假屍,並不是你,我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吳影述說著當時最讓他們震懾的事情。
可是吳影後來說的話,東方禦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隻見他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雙手抱頭,低低的嗚咽了起來,喉嚨裡發出了無比痛苦的哀嚎,晶瑩剔透的淚水溢出了眼眶,在明亮的月亮下閃閃發光,嘴裡叫道:“媽……媽……媽……是不孝子對不起你”。
吳影望著這個曾經強大如天神的男人,可是此時卻哭泣的象個無助的孩子,一陣夜風襲來,響起了一片樹葉的沙沙聲,夾雜著男人低低的哭泣聲,樹枝擺動,地上的斑駁的樹影也隨之晃動,可是隻有東方禦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人世間最大的悲傷莫過於親人的離世;人世間最大的遺憾莫過於不能守孝靈前!
此時東方禦的心很痛,充滿了悔恨和自責,還有深深的內疚,都是他……都是他的一時衝去,才鋃鐺入獄,讓父母顏麵儘失,讓東方家名譽掃地,讓父親氣的失去了理智衝自己開槍,也讓母親含恨而終,他恨自己,他才是害死母親的凶手,想到此他雙手用力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仰頭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哀鳴。
吳影的眼中竟也湧出了淚花,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酸,緩緩的蹲下身,伸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背,輕聲的說道:“大哥,你彆這樣,人死不能複生,相信伯母在天有靈,看到你因為她而如此的痛苦,一定會很難過的”。
東方禦一把緊緊的抱住吳影,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那痛苦的哭聲讓吳影強忍住的淚水也跟著緩緩流出,無聲的滑落。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禦終於漸漸的止住了哭聲,在吳影的耳邊問道:“那我爸啦?他還好嗎?他是那麼愛我媽,我想我媽的死一定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一定過的不怎麼好,對不對?”吳影身子突然一僵,並不忍心再去雪上加霜,可是不該說的已經說了,也沒有說一半留一半的道理,於是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書伯父,他失蹤了”。
這仿佛又是一個重磅炸彈,將東方禦炸的七葷八素,他用力推開吳影,雙眼透著逼人的氣息,問:“失蹤?怎麼失蹤的?”
吳影對著東方禦跪了下去說:“大哥,對不起,是我沒用,書伯父就是在書伯母去世的一個星期後就失蹤了,也就是你離開‘魔影鬼島’的三個月前,突然就如人間蒸發了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三哥讓我暗中保護書伯父,可是書伯父也是武林高手,我也不敢跟的太近,於是就在你家對麵花高價租下了一幢彆墅,用望遠鏡密切注視著你家周圍的一舉一動。
平時你父親經常站在你家的樓頂望著那片湖麵發呆,可是連續三、四天都沒有發現伯父的身影,起初,我以為是你父親去朋友家了,也沒有在意,可是直到第五天,伯父還是沒有回來,於是我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馬上向三哥彙報情況,三哥便吩咐兄弟們四處查找,其實在你沒有回來之前,我們所有人都從不同的途徑一直在查找伯父的下落,可是都是音信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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