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正廳之內。
朱棡高坐於主位之上。
敏敏帖木兒坐在他的身側,一雙眼眸裡,帶著好奇。
她時不時地側過頭,去看朱棡那張側臉。
“嘩啦——”
伴隨著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響,大廳的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兩個親兵,將一個渾身狼狽的人影拖了進來。
來人正是孛羅帖木兒。
他此刻的模樣,早已沒了元廷左丞相的半分威儀。
華貴的衣袍在之前的衝突中被撕扯得破破爛爛,上麵沾滿了草屑。
“放開我!”
孛羅帖木兒被重重地扔在大廳中央,但他卻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他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高坐主位的朱棡。
“你們這群南蠻的走狗!你們知道本相是誰嗎!”
“我爹是答失八都魯!是汝南王!”
“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爹定會踏平南陽,將你們碎屍萬段!”
他的聲音嘶啞,卻充滿了狂傲。
即便淪為階下囚,他骨子裡的那份驕傲,也未曾消減分毫。
然而,滿堂將領,包括主位上的朱棡,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孛羅帖木兒的咆哮聲在大廳裡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讓他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掃過全場,猛地定格在了朱棡身邊的那個倩影上。
“敏敏!”
孛羅帖木兒的雙眼瞪大,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看到了誰?
他日思夜想的未婚妻,敏敏帖木兒!
她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看她的樣子,哪裡有半點被“侍奉”的屈辱模樣?
一股狂喜瞬間衝上了他的頭頂,讓他暫時忘記了自身的處境。
“敏敏!你沒事!太好了!”
他掙紮著,想要向敏敏的方向靠近。
“你彆怕!我來救你了!”
“有我在這裡,沒人敢傷害你!”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敏敏是被朱棡脅迫的。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敏敏帖木兒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反而蹙起眉頭,側過身子,向朱棡小聲抱怨道。
“夫君,你看他。”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大廳裡,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這家夥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孛羅帖木兒。”
“就是個舔狗啦。”
“以前在元大都的時候,就天天纏著我,轟都轟不走,煩死了。”
“舔……狗?”
朱棡饒有興致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彙。
敏敏帖木兒用力地點了點頭,解釋道。
“對!就是那種,明明人家對他沒意思,他還非要死皮賴臉往上湊的人!”
“噗嗤——”
大廳兩側的將領中,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
雖然他們也不太懂“舔狗”這個詞的具體含義。
但結合敏敏的解釋,大致也能猜出不是什麼好話。
他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敏敏……你……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在顫抖。
他絕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敏敏一定是怕朱棡傷害他,所以才故意說這些話來撇清關係!
對!一定是這樣!
孛羅帖木兒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自我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