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防空洞，安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洞外偶爾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遠嚎。守夜的“鐵砧”士兵和林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絲毫不敢懈怠。小瑤靠在牆角，裹著毯子，睡得並不安穩，眉頭時不時皺起，顯然是在做噩夢。淩則始終保持著半睡半醒的警戒狀態，任何細微的響動都會讓她立刻睜開眼。
好不容易熬到淩晨，天色微亮，眾人迅速收拾行裝，用冰冷的淨水簡單洗漱，啃了幾口硬邦邦的壓縮乾糧，便準備繼續出發。氣氛比昨天更加凝重，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很可能就要直麵那個神秘信號源的真相。
車隊再次上路，朝著“紅星重型機械廠”的方向前進。越是接近目標，周圍的環境就顯得越發詭異。道路兩旁的廢墟開始出現更多工業化的痕跡：巨大的、鏽蝕的管道像蟒蛇一樣纏繞在倒塌的廠房骨架上，破碎的傳送帶從高處垂落，偶爾能看到一些殘破的、依稀能辨認出機械臂形狀的殘骸。
更讓人不安的是，這裡的變異生物似乎也帶上了一種“工業感”。他們看到了一種體型如犬、但關節處閃爍著金屬光澤、發出哢嗒聲響的變異土狼；還有一種在廢棄管道上快速爬行的、多足節肢類生物，外殼呈現出不自然的油亮色彩。
“這裡的輻射和化學汙染可能改變了本地生態。”灰雀通過對講機提醒，“儘量不要接觸任何不明液體或金屬表麵。”
上午十點左右，前方開路的吉普車突然減速，並打出了停止前進的手勢。
“發現情況。”灰雀的聲音傳來，“前方道路被一道臨時金屬屏障封鎖，屏障上有明顯的焊接痕跡，看起來…像是人為的。”
林風心頭一緊，立刻拿起望遠鏡望去。果然，在前方大約兩百米處，原本還算通暢的公路被一道由廢舊汽車、鋼板和鐵絲網雜亂拚接而成的牆壁堵死了。牆壁高度超過三米，看起來相當堅固，而且壁壘上方似乎還架設著某種…監控探頭？
“有埋伏？”淩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弩弓端起。
“不像。”灰雀觀察了片刻，“沒有看到人員活動跡象。更像是…一種自動化的防禦工事。我派無人機偵察一下。”
隻見那輛輕型裝甲車頂部打開一個口子，一架小型四旋翼無人機悄無聲息地升起，朝著屏障方向飛去。無人機的畫麵實時傳輸到灰雀和林風車內的平板電腦上。
畫麵顯示，屏障後方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廠區前廣場，廣場上散落著各種廢棄的機械零件和集裝箱。廣場儘頭，就是“紅星重型機械廠”的主體建築群——幾棟龐大無比、連接在一起的廠房，窗戶大多破碎，外牆布滿鏽跡和汙漬，但整體結構看起來異常堅固，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主廠房的頂部，豎立著幾個巨大的衛星天線和信號發射塔，其中一個天線還在極其緩慢地轉動著。
“信號源肯定就在這裡！”小瑤看著屏幕上那些天線，激動地說。
無人機繼續靠近，試圖尋找屏障的入口或薄弱點。突然，屏障上方的一個監控探頭猛地轉動，紅色的光點鎖定了無人機！
“警告，被鎖定！”操作無人機的技術兵喊道。
幾乎同時，屏障內側的一處地麵突然翻開，升起一個平台，平台上赫然是一門多管旋轉式機炮！炮口瞬間對準了空中的無人機！
“撤！”灰雀果斷下令。
無人機一個急轉，迅速降低高度試圖規避。但那機炮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一陣短促而沉悶的射擊聲響起，空中爆開一團火花，無人機直接被淩空打爆！
碎片嘩啦啦地掉落在屏障前方。
車隊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自動化防禦係統的迅猛和精準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人靠近，下場可想而知。
“媽的…這是什麼東西？”林風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歡迎儀式可真夠勁爆的。
灰雀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自動化防禦武器…看型號，像是舊時代軍隊用於重要設施防衛的‘蜂巢’近防係統簡化版。麻煩了，這種防禦體係通常有獨立的傳感器網絡和火力點，硬闖等於自殺。”
“那怎麼辦？難道白來了？”林風不甘心。都已經到門口了。
灰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研究著屏障和周圍的環境。他指著平板電腦上放大後的屏障圖像說：“看這些焊接點，雖然粗糙，但結構受力點很講究，不像是隨意堆砌的。而且，你們注意屏障兩側，並不是完全封死的，而是利用了兩棟堅固的建築物作為依托…這更像是一個經過設計的‘門戶’，而不是單純的路障。”
“門戶？”林風疑惑。
“對，門戶。”灰雀肯定道，“它封鎖了最方便的道路，但未必沒有留下其他入口。這種自動化係統通常有識彆機製，或許…有某種‘鑰匙’或者特定的通行方式。”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觀察的淩突然開口：“你們看那邊，屏障左側，那棟三層小樓的側麵，是不是有個不起眼的金屬門？門上好像有個發光的掃描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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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屏障左側一棟幾乎被藤蔓覆蓋的附屬建築側麵，有一扇厚重的、與牆壁顏色相近的金屬門，門上有一個微弱的藍色指示燈在閃爍，旁邊似乎是一個卡槽或者掃描區。
“像是員工通道或者應急出口。”灰雀判斷，“這種門通常需要身份識彆卡或者特定密碼才能開啟。”
身份識彆卡？這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上哪去找那玩意兒？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小瑤怯生生地舉起手：“那個…風哥，淩姐，灰雀隊長…我…我好像有個東西…”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小瑤從她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包裡，小心翼翼地翻找起來。那個包裡裝著她從據點帶出來的各種小零碎，有她自己曬的草藥，有幾塊漂亮的石頭，還有一些她覺得可能有用的、從廢墟裡撿來的小玩意兒。
她掏了半天，終於拿出一個塑料卡片。卡片已經很舊了，邊緣磨損，顏色暗淡，但依稀能看到上麵印著“紅星重工”的字樣和一個模糊的人頭像，卡片一角還嵌著一小塊黑色的芯片。
“這是…我以前在一個很破的錢包裡找到的，覺得上麵的圖案挺好看，就留著了…”小瑤小聲解釋道，“這…這能用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運氣…也太好了點吧？簡直是出門撿到通關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