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蘇棠去買白糖，在小賣部門口，一群人在那竊竊私語，她知道，李愛花回來這事，怕是已經在村裡傳開了。那些閒話，估計也少不了。
果然，一個平日裡跟王嬸走得近、嘴也有點碎的婦人，忍不住湊了過來，帶著點看熱鬨的興奮：“棠丫頭，聽說了沒？李家村那個李愛花，回來了！”
蘇棠則滿臉好奇，“哦，誰愛回來就回來唄。”蘇棠嘴上這樣說，麵上不動聲色，耳朵卻豎得比誰都尖，爺爺不告訴她，肖辰飛說不明白。她巴不得這“情報小分隊”再多說點，好拚湊出李愛花和肖辰飛那段她缺席的十年。
“哎喲，你心可真大！”那婦人誇張地嘖了一聲，“你是不知道吧？當年你不在的時候，那李愛花對辰飛，那叫一個上心！跟伺候自己男人似的，送飯送水，洗衣裳，護得可緊了。村裡人都說，她這是把辰飛當自己男人養了，就等著時機到了嫁過來呢。誰能想到…嘖嘖，你這一回來，就把人給截胡了。”
蘇棠一聽，樂了，截胡？這詞用得，嗯，真貼切。不過麵上依舊雲淡風輕，甚至還彎了彎嘴角，對著那婦人道：“嬸子這話說的，我跟肖辰飛，雖然閃婚了，婚禮匆忙了，那也是明媒正娶的，咋能叫截胡呢？這叫緣分到了。”
她這話說得敞亮，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那幾個看似閒聊、實則豎著耳朵的人都聽清了。那婦人被她噎了一下，訕訕地笑了笑：“那是那是，你們倆是正頭夫妻嘛。我就是說，李愛花那會兒，可真是，唉，白費了那些心思勁兒。”她話鋒一轉，壓低了些聲音，帶著點神秘，“你是不知道，她這次回來，看著可不一樣了！穿得洋氣，還拎著個城裡人才用的小皮箱，聽說是在外麵掙了大錢了！不過那臉色…嘖嘖，蠟黃蠟黃的，人也瘦得脫了形，看著怪可憐的。”
“哦？”蘇棠挑挑眉，手裡掂量著剛買的白糖紙包，她心裡嗤笑一聲。這婦人嘴裡的話，三分真七分水，信不得全。但李愛花變了樣，在外麵掙了錢又帶著一身病氣回來…這信息倒是有點意思。
“可不是嘛！”另一個一直沒插上話的婦人趕緊接茬，“昨天在村口碰見的，差點沒認出來！以前多水靈一姑娘啊，現在…唉，聽說是在廠子裡累的，錢是掙了些，身子也糟蹋壞了。這不，回來養病的。”
“養病？”蘇棠抓住了關鍵詞，“她家不是在李家村嗎？咋跑我們村來了？”
“嗨！”第一個婦人一拍大腿，聲音又拔高了些，帶著點“你終於問到點子上了”的興奮，“可不就是衝著辰飛來的嘛，聽說她家那個爛攤子，爹媽哥嫂都不是省油的燈，回去也是受氣，哪養得好病？這不，昨天回來就直接住進村西頭她表姨那空著的舊屋裡了。那地方，離辰飛家老宅子，可就隔著一道矮牆！”
婦人擠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李愛花這是擺明了近水樓台，舊情難忘。
蘇棠麵上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還點了點頭：“哦，這樣啊。那也挺好，老鄰居了，互相照應下也應該。”她把“老鄰居”三個字咬得清晰。
“哎喲，我的傻丫頭！”那婦人急得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心也太寬了，那李愛花當年對辰飛啥心思，全村誰不知道？她現在落難了回來，就住在眼皮子底下，辰飛那孩子又是個心軟的，萬一…”
“嬸子，”蘇棠打斷她，“辰飛啥樣的人，我比旁人清楚。他是心軟，可該有的分寸，他更懂。再說了，”她掂了掂手裡的白糖，“日子是自個兒過的，旁人愛說啥，就讓他們說去唄。我呀，還得回去給辰飛做他愛吃的糖醋排骨呢，去晚了肉鋪該收攤了。”
幾個婦人被她這麼一說，一時竟接不上話，訕訕地笑了笑。
“對對，過日子要緊，過日子要緊。”有人打著圓場。
晚上睡覺前，蘇棠心有疑慮，畢竟她跟肖辰飛是假結婚，如果肖辰飛也喜歡李愛花，那她絕不能做那個肖辰飛幸福人生的絆腳石，她和肖辰飛得趕快離婚，成全了他倆這對鴛鴦。
就問肖辰飛，“小飛流，那個李愛花，照顧你十年那個，你喜歡她嗎？要不要跟結婚她生孩子？”
肖辰飛搖搖頭，“她，說你壞話，壞人。”
“我不是說她說我壞話，”蘇棠無語，這怎麼就說不明白了，“我是問你，要不要和她結婚生孩子？”
肖辰飛看著她，“想，生孩子。”
“嗯？”蘇棠一愣，“你想跟她生孩子是不是？你喜歡她，是不是？那我明天約她，好好談談，我不能耽誤了你……”
“跟你。”肖辰飛又猛地說。
“嗯？”蘇棠被他弄迷糊了。
“跟你。”肖辰飛重複著。
“什麼？”蘇棠問，“跟我離婚？那我們等天亮了，好好跟爺爺說說，千萬彆氣著他。”
“跟你。”肖辰飛又說一遍。
“嗯，我知道了，讓我好好想想說辭，能讓爺爺接受，就說我們感情不和，不對，應該說我不想伺候你這小傻子了，這樣爺爺可能會比較容易接受。哈哈”
“跟你。”肖辰飛，有點著急了。
“明白了，跟我離婚，我們得等天亮了再跟爺爺說，現在太晚了。”
“跟你，”肖辰飛聲音大了，更著急了。
“我知道了，你小點聲，跟我離婚，也得等明天。”蘇棠怕他那麼大聲音吵醒爺爺。
肖辰飛急的滿屋子轉圈圈，蘇棠看著他，就想笑，“這結婚沒見你這麼急，這跟我離婚，看把你急的。”
突然，肖辰飛深吸一口氣，大聲狂吼，“我想跟你生孩子。”
蘇棠瞬間石化了，外麵的狗汪汪的叫，架上的雞呼哧翅膀，整個村子的狗，一個接一個都在汪汪叫。整個村子的人都聽到了，明天還見不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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