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靜如水。
蘇家瑞士莊園的主臥室內,隻餘一盞床頭燈散發著暖黃的光暈。明天就是婚禮了,可蘇七卻毫無睡意。她穿著柔軟的絲質睡裙,獨自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抱著膝蓋,望著窗外。
莊園的燈光在夜色中勾勒出熟悉的輪廓,遠處日內瓦湖的湖麵倒映著稀疏的星子,平靜得像一塊深藍色的天鵝絨。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話,與她記憶中那冰冷徹骨的宇宙深淵、那扭曲瘋狂的規則亂流,形成了極致而割裂的對比。
她輕輕抬起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還空蕩蕩的。明天,那裡將會戴上韓執淵親手為她設計的婚戒。想到那個男人,蘇七的心底便不由自主地泛起柔軟的漣漪。從冰原下的初遇,到深海中的並肩,再到宇宙邊緣的生死與共……他們走過的路,每一步都驚心動魄,卻也讓她無比確信,這個男人就是她的歸宿。
隻是……心底深處,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安,像湖麵下隱秘的暗流,攪動著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是因為婚前緊張嗎?還是因為……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左手無名指的指根,那裡光潔一片。自從化解了“悖論奇點”,她體內那股龐大而純淨的能量似乎徹底沉寂了下去,與守心玉融合體)一起,化為了她生命底蘊的一部分,不再輕易顯現。身體也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逐漸恢複,除了偶爾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境,她幾乎要以為那場宇宙冒險真的隻是一場過於逼真的夢了。
“吱呀——”
輕微的開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韓執淵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走了進來。他穿著深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眉宇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為了籌備一場她心目中“完美”的婚禮,同時也為了穩妥地交接“瓦爾基裡”和蘇氏集團的部分事務,他這幾天幾乎是連軸轉。
“怎麼還沒睡?”他的聲音低沉,帶著自然的關切,走到她身邊坐下,很自然地將牛奶遞到她手裡,另一隻手已經攬上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蘇七順勢靠進他溫暖的懷抱,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小口喝著牛奶。“有點睡不著。”她老實承認,仰頭看他線條流暢的下頜,“你呢?事情都處理完了?”
“嗯。”韓執淵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目光落在她空蕩蕩的無名指上,眸色深了深,“明天之後,所有時間都是你的。”
這話帶著他特有的霸道和承諾,讓蘇七的臉頰微微發熱。她將空杯子放到一旁,轉過身,麵對麵看著他,伸手輕輕撫平他微蹙的眉心:“彆太累,我又不會跑。”
韓執淵抓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力道有些緊。“我知道。”他看著她,眼神專注得仿佛要將她吸進去,“隻是覺得,欠你太多。一場婚禮,遠遠不夠。”
蘇七笑了,眼眶卻有些濕潤:“傻瓜,你把我從宇宙邊緣帶回來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兩人靜靜相擁,享受著這暴風雨後珍貴的寧靜。窗外的星光似乎都變得格外溫柔,灑在他們身上。
過了一會兒,蘇七像是想起什麼,小聲說:“剛才……媽媽和三哥又來確認了一遍明天流程,連爸爸都偷偷問我緊不緊張。”她語氣裡帶著點被過度關懷的無奈,更多的是甜蜜,“我感覺自己像國寶一樣。”
韓執淵低笑,胸腔傳來微微震動:“你本來就是。”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蘇家的珍寶,我的無價之寶。”
情話被他用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來,蘇七的心跳漏了一拍,將臉埋在他頸窩,悶悶地說:“油嘴滑舌。”
“隻對你。”他從善如流。
夜更深了。在韓執淵的堅持下,蘇七終於被他半哄半抱地弄上了床。他替她掖好被角,自己卻靠在床頭,沒有立刻躺下。
“你快睡,我再看會兒資料。”他指了指床頭櫃上放置的加密平板,聲音放得很輕。
蘇七知道,他是不放心。儘管危機已除,但他似乎落下了一點“後遺症”,尤其是在她的事情上,警惕性高得驚人。她不再堅持,乖乖閉上眼睛,感受著他在身邊的氣息,漸漸沉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韓執淵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側身準備關掉床頭燈。目光下意識地落在身旁安睡的蘇七臉上,她的睡顏恬靜,呼吸均勻,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他的眼神柔軟下來,俯身想在她額頭印下一個晚安吻。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將觸碰到她肌膚的瞬間,他的動作猛地頓住!瞳孔驟然收縮!
借著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他清晰地看到——蘇七搭在被子外的左手,那原本光潔的無名指指根處,不知何時,竟然浮現出了一道極其細微、卻複雜精致到無法形容的淡金色紋路!
那紋路不像刺青,更不像裝飾品,它仿佛是自然生長在皮膚之下,由無數細小的、仿佛擁有生命力的光點勾勒而成,構成了一種他從未見過、卻隱隱感到一絲熟悉源自守心玉和那純白之光)的奇異圖案。此刻,那紋路正隨著蘇七平穩的呼吸,極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明滅著,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神秘與聖潔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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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執淵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窒!
這是什麼?!
什麼時候出現的?!
為什麼他之前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