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廢話。
他猶豫了許久，刪刪改改，最後，隻在屏幕上敲下了兩個字。
【求教。】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
他相信，對方知道他是誰。
發送。
空氣仿佛凝固了。
雷洛將bb機放在桌上，重新坐回那張象征著權力的真皮大班椅裡。可這一次，他隻覺得椅子冰冷刺骨。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屏幕，時間從未如此難熬。
一秒，像一個世紀。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咚，咚，咚，像在為他的舊時代敲響喪鐘。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以為對方不會回複的時候。
“嗶嗶——”
一聲輕微的電子音，在死寂的辦公室裡，卻響亮得如同驚雷！
雷洛渾身一顫，猛地伸頭過去。
屏幕上，出現了一行簡潔得不帶著任何感情的漢字。
【清理資產，合法化收入。江氏實業可提供渠道。】
雷洛的瞳孔驟然收縮。
清理資產！
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要人命的工程！他在港九新界有多少物業？多少商鋪？多少現金？其中又有多少是見不得光的？這是一張牽扯了上百人的巨大利益網，動一根線，都可能引起劇烈的反彈。
但……江氏實業可提供渠道。
這句話，才是真正的核心。
雷洛瞬間明白了江小朵的意思。她不是在給他出主意，她是在給他一條路。一條唯一的、必須從她那裡走的路。
這是在救他，也是在……吞並他。
把他那些灰色的、黑色的資產，通過江氏實業這個看起來越來越“乾淨”的龐然大物，洗成“合法”的股份、分紅、投資收益。
從此以後，他雷洛的錢，就不再完全是他的錢。他將從一個地下秩序的製定者，變成江氏實業的一個……高級合夥人？或者說，一個被綁在戰車上的高淨值客戶。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湧上心頭，但緊隨其後的，卻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他沒有選擇。
至少，這條路能活命，能保住大部分身家。
就在他心緒翻騰之際。
“嗶嗶——”
bb機又響了。
【我爸會聯係你。】
雷洛看著這行字，徹底癱在了椅子上。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口氣裡，有雪茄的苦澀，有酒精的辛辣，更有一個時代梟雄，不得不向新時代低頭的無奈與悲涼。
他知道，從他發出那條“求教”信息開始，他與江家父女的關係，就徹底改變了。
不再是互相利用的合作者，甚至不再是平起平坐的“大佬”。
他，雷總華探長洛，成了等待“老板”電話通知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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