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上加痛的秀英,在鍋碗瓢盆煎炒蒸煮煙霧繚繞中,在上菜、上肉、收錢、洗碗、洗菜熱熱鬨鬨的吆喝聲裡,一個震天響的消息如天外飛刀狠狠紮進了秀英脆弱的心裡。
那是一個夏天的午後。
正是生意最興隆的時候。站在灶台炒菜的秀英甩了甩累得疼痛的手腕,美目一掃:喲,桌子全坐滿了啊?又要忙到啥時候啊?
怎麼心裡就這麼慌呢?究竟有啥事啊?
秀英突然就心神不寧地想跑出去,一個人靜靜。
這麼想著的時候,也就真的這麼做了,看著高大帥氣的大兒子和平,手兒一招:“兒子,來,炒菜!”
“來啦!媽!”
和平帥氣一笑飛跑到灶台邊,接過鍋鏟蕭灑揮舞著:“朔風吹,林濤吼、峽穀震蕩,望飛雪漫天舞,巍巍叢山披銀裝,好一派北國風光。山河壯麗萬千氣象,怎容忍虎去狼來再受創傷。黨中央指引著前進方向,革命的烈焰勢不可擋。解放軍轉戰千裡,肩負著人民的希望,要把紅旗插遍祖國四方。哪怕他美蔣勾結,假談真打明槍暗箭百般花樣,怎禁我正義在手,仇恨在胸以一當十,誓把那反動派一掃光!”
雷和平邊唱邊炒,中氣十足洪亮激昂的聲音,優美的旋律在小小的飯店裡飛旋回蕩,鍋裡的菜和嘴裡的歌脆聲聲香噴噴,引著滿堂喝彩滿屋笑容。
和平哥是標準的紅五類,人紅心正,思想好,隊裡無人照顧的五保老人陳陳直接接到家裡當老人養養著。和平是縣政協委員,區,鎮的個協主席,年年各種先進的獎狀一大堆。
飯店生意好到爆,收入卻很少,因為早就當家定價收錢的和平每種菜錢都收費極低,好些賒賬很久不給的人也不去要,就讓飯店熱熱鬨鬨地開著,他一天開開心心地邊炒菜邊聲音悠揚地唱著。
可就在和平《朔風吹》歌聲悠揚地飄蕩在小小飯店的時候。一道無形的聲波正穿透雲層飛到
和平的手機上。
跑堂的春聽到手機響,打開手機一聽:“啊!”地驚叫一聲對著樓上大聲叫著:“媽!媽媽!”
並一把拉著和平就往樓上跑。
和平的歌聲戛然而止,跟著邊跑邊哭的春上了樓。上樓的春仍然邊跑邊:“穎穎啊,穎穎啊!”地叫著、哭著。
北京首都機場員工住宿樓3樓一單元5樓,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屋裡,40多歲曾經美冠縣醫院,豔絕首都機場的蜀中美女羅珍珍,此時滿頭白發,一臉慘白雙目無神如紙片人樣軟癱在沙發上。
珍珍兩個20多歲帥得天怒人怨的兒子一左一右緊挨在珍珍身邊,兩人緊緊拉著珍珍的手,英俊的眉眼滿是悲傷、絕望。
身材魁梧、身姿挺拔的珍珍愛人王哥眼睛紅紅地正埋頭說著電話。
萬裡鎮和平家,飯店裡人聲鼎沸,二樓臥室房間裡春手機已打開免提一個低沉哽咽的聲音輕輕飄來:“媽,媽媽呀,我家小女兒穎穎走了!我的媽媽呀,我們的穎穎找不到了!”
和平著急地大聲叫著:“大哥呀,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是走丟了,還是跑了找不到了啊?”
“兒啊,你說清楚點,穎穎到底到哪裡去了呀?”
秀英著急地大聲叫著。
“媽!媽!穎穎本來考上國際航班乘務員飛韓國,已集訓三個月,下周一就上機了。昨天和她準備分手的男朋友一起到密雲水庫遊玩,說是作最後的告彆。兩人租了遊船,在水庫裡劃船遊玩。可下午她男朋友突然打電話說穎穎掉到水庫裡了。”
“啊!穎穎我的乖孫啊!”
秀英大叫一聲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