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什麼在等著自己呢，想著楓子最後的要求，星辰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明天又有什麼樣的故事在等著自己呢？
星辰紅了眼睛，緊緊拉著周陽的手，嗓子哽得呼吸困難。那氣就那麼哽著難以提上來……
“親愛的，彆這樣！”周陽一把抱住星辰，緊緊地握著星辰的手，嘴唇緊緊貼著星辰的嘴唇大大度了一口氣，一股香甜的氣息進入星辰的心裡腦裡，星辰感到一下了活了過來……”
嘉陵江的晚風裹著初秋的涼意，漫過天景花園的欄杆時，星辰的帆布包帶已經勒得肩膀生疼——包裡裝著剛從社區醫院取的貧血檢測儀，還有給王思佳帶的補鐵口服液。陳香在小區門口拉住她時，語氣裡的慌張還沒散去：“你媽上次來的時候，臉色白得像紙，說最近總是頭暈，怕貧血又加重了，急得飯都沒吃。”星辰的心猛地一沉，腳步瞬間加快。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她的腳步聲次第亮起，映著她急促的影子，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上次王思佳因為重度貧血暈倒在菜市場，急救車的鳴笛聲至今還在耳邊響。“哢嗒”一聲，鑰匙插進鎖孔，門沒鎖，虛掩著。客廳裡沒開燈，隻有廚房透出一點冷白的光，隱約傳來塑料包裝袋摩擦的聲響。
星辰來不及換鞋，踩著玄關的地墊就往裡衝，嘴裡大聲喊著：“媽媽，我回來了！”廚房門口，王思佳正伏在冰箱前，半個身子探進冷藏櫃，手裡攥著一袋早就過期的速凍餃子。聽見星辰的聲音，她像被燙到似的猛地後退，後腰撞到冰箱門把手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可她顧不上揉腰，趕緊直起身，快步走到星辰麵前，粗糙的手掌先撫上星辰的臉頰，又往下捏了捏她的胳膊，指尖觸到的骨頭硌得她心口發疼。
“女兒啊……”王思佳的嘴唇抿了又抿，原本想說的“你去哪了”“怎麼不接電話”，到了嘴邊全變成了哽咽。
她一把將星辰緊緊抱住，手臂勒得星辰幾乎喘不過氣，帶著冰箱寒氣的衣角蹭過星辰的脖頸，可掌心的溫度卻燙得嚇人，“你一天沒吃飯嗎？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下巴都尖了，是不是又忙著跑著找癌症病人，連飯都忘了吃？”星辰被抱在懷裡，鼻尖蹭到王思佳鬢角的白發，突然想起上周回家時，媽媽也是這樣伏在冰箱前，清理著她攢了半個月的剩菜——炒青菜放得發蔫，紅燒肉的油凝固成白色的膏狀，她卻舍不得扔，說“熱一熱還能吃”。當時星辰還跟她吵了一架，說“剩菜裡的亞硝酸鹽會致癌”，王思佳卻紅著眼眶說“你爸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發怒，我習慣了省著過，不想讓你多花錢”。“媽，我吃過了，在社區醫院門口買了包子。”星辰反手抱住王思佳，聲音軟下來，伸手去擦媽媽眼角的淚，“倒是您，陳香媽媽說您找我好幾趟，還沒吃飯吧？我帶了您愛吃的紅糖饅頭，熱一熱就能吃。”
王思佳卻沒鬆開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下巴抵在星辰的肩膀上，聲音帶著委屈：“我不是找你吵架，是這幾天總覺得頭暈，注意力總是不集中，我早上去藥店測了血壓，店員說可能是貧血加重了，讓趕緊去醫院。我想找你問問該掛哪個科，可你電話總打不通，我就想著把冰箱裡的剩菜清了，彆回頭再讓吃壞肚子……”
星辰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她輕輕握著媽媽的手，看著媽媽眼底的紅血絲和眼下的青黑——心裡一下難過自責起來：這麼久都沒來看望，媽媽的皺紋好像又深了些，手裡還攥著那袋過期的速凍餃子，包裝袋被捏得變了形。她突然想起舅媽蘭蘭去世前，也是這樣總舍不得扔發黴的花生，總說“浪費可惜”，最後卻被黃曲黴素拖成了肺癌晚期。“媽，剩菜彆清了，我來扔。”星辰接過王思佳手裡的速凍餃子，放進垃圾桶，又把冰箱裡的剩菜一一拿出來，“您忘了舅媽了嗎？就是因為總吃發黴的東西，才得了癌症。您現在貧血，更不能吃這些不新鮮的，咱們以後頓頓做新鮮的，吃多少做多少，好不好？”王思佳看著星辰把剩菜倒進垃圾桶，嘴唇動了動，想說“太浪費了”，可看到女兒眼裡的認真，又把話咽了回去。她伸手撫上星辰的臉，指尖輕輕蹭過女兒眼下的黑眼圈：“你也彆太累了，又要上班，又要找癌症病人還要跑科普會，又要照顧周晨，我看著都心疼。”
“媽媽，我不拚不行啊。”星辰握住王思佳的手，把補鐵的口服液遞到她手裡，“我是醫生，也是癌症患者，我知道癌症有多可怕。這麼多年了，媽媽我不能讓您因為我的疏忽再生病了；還有更多像舅媽這樣的人，我想讓他們知道，癌症不是突然來的，是從一頓頓剩菜、一次次省錢裡攢出來的。我想讓咱們家，讓更多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再也不受癌症的苦。”廚房的燈光落在母女倆身上，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王思佳看著女兒眼裡的光，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拚——不是為了出名，也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不讓更多家庭像她們家一樣，因為“無知”和“省錢”失去親人。她擦了擦眼淚，接過補鐵口服液，笑著說：“好，聽你的，以後咱們頓頓吃新鮮的，也讓思佳好好補補。你要是忙，我就多去聽你的科普會，幫你給鄰居們講講，讓他們也彆像我一樣，總舍不得扔剩菜。”
星辰看著媽媽的笑臉，心裡突然暖暖的。她知道，讓媽媽改變“省著過”的習慣很難，讓更多人意識到“防癌要從日常做起”也很難，但隻要有王思佳媽媽的支持，有陳香媽媽的人幫忙，還有愛人周陽哥哥和除癌小隊的那麼多大醫生在背後努力，這條路就不算難走。她拉著王思佳的手，走向客廳：“媽媽，我給您講講怎麼做補鐵的飯菜，咱們一起把您的身體調理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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